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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8:11:52 作者: 唐四方
    可羅四兩卻還是不管不顧,直接撲了上去,一拳又一拳打在了李義臉上,李義也不去閃躲,硬生生挨這些拳頭。

    他很快就被打的鼻青臉腫,眼冒金星,而羅四兩手上的鮮血也越流越多,他的右手都被染紅了。

    「好了。」方鐵口出手拽住羅四兩,掰開他的手,把刀片取出來:「別再打了,再打下去兩個人都要廢了。」

    羅四兩痛哭流涕,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李義倒在地上,面頰高高腫起,嘴角也有鮮血流出,他無神地望著夜空,眼淚從兩旁淌下。

    方鐵口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這三個人構成了一副名字叫做悲傷的畫卷。

    ……

    何平很快把剩下的八萬塊錢拿來了,方鐵口也簽了不再追究的保證書,羅四兩是看著方鐵口簽的,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羅文昌和陳國華有些憤怒。

    保證書籤了,這件事也算了結了。第二日,盧光耀的遺體就給送回來了。第三日,火化。

    見遺體都火化了,林家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是真的不想再追究了,這件事情總算是平了,十八萬塊錢花對地方了。

    但林董事長仍然被林老爺子狠狠教訓了一頓,林家老大也特地跑回來教訓了林董事長,林董事長兩面不討好,被約束在家裡反省。

    盧光耀火化完了之後,骨灰暫時供在了陳國華家裡,李義是深夜才來的,他一來就跪在了盧光耀靈前。

    羅文昌問方鐵口:「他的骨灰怎麼安置?」

    方鐵口頓了頓,道:「不能讓他們知道老盧的真實身份。」

    其實他不想繼續動用正規手段鬧下去,另外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盧光耀和李義的身份不能暴露。

    暫且不論以林家的威勢能不能讓他們去打這個官司,哪怕是能讓他們去打,他們也不能去,一旦把事情鬧大,李義和盧光耀的身份就藏不住了,那單義堂就徹底完了。

    單義堂要是真的完了,那盧光耀就是死都不會瞑目的。所以方鐵口讓這件事情結束了,要讓所有人都認為這件事情結束了。羅文昌和陳國華懂這個道理,雖然憋屈,但他們無可奈何。

    羅文昌道:「要不,我帶回江縣安葬吧?」

    方鐵口頓了頓,道:「你先回江縣吧,老盧的骨灰我帶回京城安葬,畢竟他們盧家是京城人士。」

    羅文昌微微頷首,又嘆了一聲:「唉,快手盧家,真是一個充滿悲劇的家族,第一代快手盧老盧爺,當年是立子行最頂尖人物。雖然到少盧爺手上家道中落,可是盧光耀卻又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

    「本是一個能振興快手盧家族威望的天才,卻又因為單義堂的事情而與立子行結下大仇,有一代宗師的實力卻籍籍無名,現在更是因故喪生,盧家也徹底沒後了。」

    眾人皆沉默。

    「但快手盧的傳承不會斷絕。」跪在地上的李義卻在此時突然開口了。

    眾人都看他。

    李義扭頭看羅四兩,紅著眼睛道:「我是罪人,我不配做快手盧的傳人,我也不配做單義堂的傳人。師父教給我的本事,我沒有資格再傳給任何人了,現在只有你才能讓快手盧的傳承不斷絕。」

    羅四兩不說話。

    「求你了。」李義大喝一聲,朝著羅四兩磕頭。

    羅文昌和陳國華頓時一驚,只有方鐵口和羅四兩神色平靜。

    羅四兩隻是看著李義磕頭,什麼話都不說,今夜的羅四兩沉穩的不像話,盧光耀死了之後,他仿佛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四兩。」羅文昌有些於心不忍,叫了羅四兩一聲。

    羅四兩看看李義,冷漠道:「我要做什麼,我自己有數,不需要你管,你也沒有資格管,你連請求的資格都沒有。」

    李義的身體僵在當場。

    「你走吧。」羅四兩冷漠出聲。

    「四兩,別這樣。」羅文昌制止道。

    「走啊。」羅四兩大吼一聲。

    李義渾身顫了起來。

    羅四兩怒視著李義。

    李義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顫抖著身子朝著盧光耀的骨灰盒磕了三個頭,流著眼淚,失魂落魄地走了。

    「唉……」羅文昌嘆息一聲。

    方鐵口對羅文昌道:「您先回江縣吧。」

    羅文昌遲疑道:「可是……四兩……」

    羅四兩道:「我等師父下葬之後,我就回去。」

    羅文昌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方鐵口勸道:「你先走吧,別再讓林家注意你了,我們多待一會兒,就多一份暴露的風險,老盧的身份不能暴露。」

    「好吧。」羅文昌只能如此。

    「那我呢?」陳國華問道。

    方鐵口道:「這段時間叨擾您了,我們明日就走。」

    陳國華訝異道:「這麼快?」

    方鐵口微微頷首。

    次日,方鐵口和羅四兩坐火車離開,等兩人抱著盧光耀的骨灰盒上了火車,那幾個盯著他們的人才終於撤去。

    火車上,方鐵口摸著盧光耀的骨灰盒,眼睛看著窗外,嘴裡輕輕念叨:「老盧,你對我亦師亦兄,我也是你帶大的。你總跟我說,江湖人忌諱傷了攢子,不讓我用金點行的本事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其實我知道,你是在保護我,因為那些我們不得不做的事情,總是你在做。攢子也是你在傷,你寧願因果報應在你身上,也不願意讓我承受。你總是這樣,總是想著別人,不會去顧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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