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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59:29 作者: 拜將
心如磐石不動,自惡念不升,那擎天華表柱,又何嘗不是拴馬的樁子呢?
感同身受,方能在用到時有妙法升起。
孫長寧拿住馬王,此時已經奔跑三個小時,這馬兒瘋狂,已經有些疲累,而孫長寧感受它的呼吸遲鈍,就在瞬間,那伸出手去,捏住馬兒的後頸。
只是這一下,那馬王頓時如遭雷擊,那四蹄一軟,砰的就跪在了地上。
孫長寧如猴子般翻身下來,馬王渾身癱軟,好半響才緩緩恢復,看見孫長寧站立身前,那想也不想,直接就一蹄子蹬了過去。
在它想來,這個人應該是直接被自己一蹄子蹬得老遠才對。
然而接下來,孫長寧的兩隻手抓住了它的蹄子,直接用力一拔,將這馬王提溜到了天上!
那馬王嚇得半死,被孫長寧當棍子舞了兩下,而後又平穩的落地,只是這一次,它再也不敢在這個小個子的人類面前放肆,乖乖的低下了頭顱,大氣都不敢亂喘。
孫長寧並不理會這傢伙,那身子蹲下去,扎了一個馬步樁。
這一次,是真正的感受烈馬的運動,那樁紮下,身子卻一直在輕微動彈,與曾經的馬樁相比,多了一分靈動,而正是這分靈動,讓人感覺,這飄飄忽忽的扎樁動作,居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穩健。
想像自己身子下有匹馬兒,那兩隻手抱起,牽著的是韁繩。
身扎馬步,心降意馬。
第二百五十四章 終究是,不能送送你
.....
夕陽落日,煙雲裊裊。
孫長寧立身在大丘之上,身子保持著馬步的姿態,一動不動。
身軀的影子映照在岩石上,隨後延伸出去,到達了極遠的地方,那隱約之間,人與丘陵,仿佛融為了一體,是自亘古便長存的自然事物。
那影子似乎在晃動,但又似乎沒有,那一動一靜之間,拿捏得恰到好處,不是死,也並不是活。
老薩滿走到孫長寧的身後,在不遠處站定。
時間漸漸過去,孫長寧的身子有了動靜,恍如堅硬的岩石碎滅,等孫長寧低下頭來,那保持著的馬步姿態也漸漸的收斂起來。
「那馬王讓你感悟不小啊,練拳嗎,還是要身體力行,不去做,不去感受,永遠也不知道真正的模樣,總是雲裡霧裡的,那怎麼能行呢。」
「汗血馬可是寶貝,那以前都是進貢給大汗和天子的。」
老薩滿坐在了石頭地上,而孫長寧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那口氣息悠長無比,足足呼出去三分鐘的時間,那並不是和尋常人一樣劇烈的吐息,而是很緩慢的,但又能夠清晰的看到,有一道白煙從口中被推出,竄的老遠。
現在是冬天,氣溫異常的低。
強大的肺活量與氣血掛鉤,更與精氣神離不開關係,此時的孫長寧,真正成為了一頭蟄伏的猛虎,潛在深潭的天龍,只等待春雷乍起,便要出山開潭,讓天下皆驚。
「馬兒很倔強,但再倔強的馬兒在我這裡也不好使,除了一匹。」
孫長寧把氣息吐盡,這才緩緩吸氣,開起口來。
老薩滿抬了抬眼皮:「那一匹,是意馬,你降服不住,現在的你只能看到拴馬的樁子,但是想要抓住那匹馬兒,讓它服氣,還差的很遠。」
「那是第七勁的境界了,秋風未動,秋蟬先覺,我師父李堯臣都沒有練成過第七重勁,僅僅是有了些許的感覺,但這並不足以為奇,事實上很多人在丹勁,罡勁的時候,就有了一些意勁的感悟,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真的練成了那個境界。」
老薩滿說著,話語之中有自嘲,也有無奈,而孫長寧看向了他:「前輩,你在草原待了六十年,為什麼不去教導給阿古拉他們用勁的方法?」
「蠻力固然強大,但同樣的個頭,用蠻力的人必然打不過用勁的高手,那就是外功和明勁的差距,這不是一般的身體素質可以抵消的。」
孫長寧發問了,而老薩滿砸了砸嘴巴,開了口:「不教功夫,因為我師父已經死了,死人自然不會允許我教別人功夫,這是壞了師徒規矩。」
「但是勁......」
老薩滿:「如果我教了阿古拉他們用勁的方法,初看之下,他們會把這種力量運用到摔跤當中,乃至於平時的生活,而後就會開始練習這種勁的技巧.....」
孫長寧:「是的,我覺得這很好。」
「不,你不明白,這一點也不好。」
老薩滿嘆氣:「任何一個民族都是有他們存在的意義的,草原人也是這樣,既然要保持地域的文化特殊性,那就不能把勁普及到所有人的手裡。」
「在短暫時間內,他們會練習這種勁,並且融入到文化當中,但長遠來看,這當中的進化,很有可能出現偏差,到那時候,阿古拉他們自然會希冀得到武功的技巧,我不去教導,他們之中肯定有人會有野心去尋找,這種東西說不好,滋生出來,你都不知道的。」
「長久以往,草原的武學就會被南方同化,最後.....消散無蹤。」
孫長寧聽得沉默,思量了一會,搖搖頭:「這只是一個可能出現的後果罷了,只要有引路的人.......」
「引路的人?誰來引路?我已經一百歲了,別看我這個樣子,活蹦亂跳的,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魂歸黃土,後面教了個半半拉拉的,誰來繼續教?練出個半吊子還不如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