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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8:47 作者: 長安十年
「寫的不錯,不過下次記得要守時。」
許哲自知理虧,把手機接過去的同時,鬼使神差問他:
「晚飯,你想吃什麼?」
「嗯?」
「我給你道歉,一頓晚飯夠不夠?」
當然不夠,不過這頓平白得來的晚餐,先吃了再說。
「就挑你拿手的做吧。」
「哎?」拿手的太多,許哲有點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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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哲列了個菜單,在阿姨的幫助下將家裡能用到的新鮮食材都羅列在廚房裡。盛夏的夜晚,天已經完全黑了,他把廚房的窗打開,安安靜靜低頭切菜,晚風拂進來,將他額前柔軟的髮絲吹落了。
「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你去休息一會兒,今天耽誤你很久了。」
等許哲從廚房端出最後一碗湯的時候,桌上已經被香氣撲鼻的各色佳肴堆疊得滿滿當當。他把圍裙從身上褪下,用濕巾擦了擦滿頭的汗,正要悄然離開,卻被夏熠叫住了。
「為什麼要走?」
許哲一開始就沒有與夏熠共進晚餐的覺悟,不僅僅是出於忌口的原因,他理所當然把金主劃出了生活圈之外,所以有些詫異夏熠竟然會叫住他。
「那些食物,我不能吃。」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以忌口作為擋箭牌,不過效果並不理想。
「坐下來,陪我吃飯。」
許哲的託詞站不住腳,桌上三分之一的菜餚他是可以碰的,這一點夏熠再清楚不過了。
他給他布菜,甚至還往兩隻高腳杯里分別倒了小半紅酒,那血紅色的液體沿著杯壁流淌,他端起一隻杯子,碰了碰另一隻:
「謝謝款待。」
夏熠沒料到許哲的廚藝那麼好,同樣也沒想到他的酒量那麼差。不過半杯紅酒而已,人就飲醉了。
他扶他回到臥室,還好喝酒前他給許哲的碗裡堆了座小山,他乖乖把小山似的菜都吃光了。
現下人暈暈乎乎的,講話咬著舌頭,模糊不清,但他能聽懂大概:
「我要撕澡了呀,泥揍。」許哲的臉紅撲撲的,剛坐在床上休息片刻,忽然起身將夏熠往門外推。
推出了門,腦袋有點沉,也不管人走遠了沒有,閉著眼睛就走到床邊,仰著頭把T恤脫了,趴在床上小小地半躺了一會兒,又想起來他的艱巨任務,連衛生間的門還沒沾到。
「撕完了才可以碎,不可以把床弄髒。」許哲自言自語,似乎在勉勵自己,踉踉蹌蹌爬起來,繼續往浴室走去。
夏熠懷疑他如果不在,這個小傻瓜完全有可能在浴室睡過去。
他往浴缸里放水,卻不記得塞住出水口,手伸進去探了探,委屈得撇了嘴,一滴水都沒有。
隨後又站在花灑下,想要把身體沖刷乾淨,然而意識模糊間根本無力調節水溫,冷水從頭頂澆灌而下,他狠狠打了個哆嗦,往前一步,卻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夏熠的白襯衫濕透了,他抱著許哲,低聲在他耳邊問:
「你還好嗎?」
許哲緊緊回抱住他,只說了一個字:
「冷。」
夏熠給許哲放好了大半浴缸洗澡水,出去泡了一杯醒酒茶,回來的時候,他人已經鑽進水裡去了,只不過雙手還別在背後,奮力跟內衣搭扣做鬥爭。
夏熠坐在浴缸邊緣,單手伸過去,摸到了暗扣,輕輕鬆鬆就解開了,許哲有點懵,肩帶滑落在手臂上,他及時捂住了即將散落的內衣,光腳輕輕踢在夏熠臉上,迫使他扭過頭去。
「我不看,我就在一邊守著你。」吃盡苦頭的金主擦掉了嘴角邊溢出的血絲,舉起雙手背對著他說道。
許哲這才放鬆警惕,內衣從手上滑落,他整個人沉入溫水裡,極輕柔如貓叫般嘆息了一聲,隨後開始洗滌身體。
中間有過幾次昏昏欲睡,很快又驚醒,夏熠聽著忽然而來的巨大水聲,不由彎了彎嘴角。
最後人還是由他抱著出浴室的,許哲實在是困到撐不住了,但還堅持自己擦身穿衣。他躺在床上的時候,浴袍半敞,比一絲不掛更糟糕。
夏熠的手指玩弄纏繞著他腰間的系帶,它是他遮羞敝體的唯一指望,只要不經意間輕輕一扯,他想看到的迷人風光就會立刻呈現在眼前。
「我改變主意了。」夏熠湊到許哲耳邊,欲吻未吻,低聲喑啞道,「我想同你做愛。」
第7章
」晟……晟哥,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許哲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微顫,在光下投出讓人心癢難耐的翕動陰影,突如其來的低聲呢喃卻讓夏熠整個人都不好了。
夏熠右手伸過去,撫摸著他方才為他吹好的柔軟微濕的發,坐在床邊半眯著眼看他繼續在睡夢中坦露心跡。
「不,我……我不是奇怪的人。」
他的眉頭輕輕皺起,嘴角也撇成了一個委屈的弧度,徒手在床邊摸索,最後抱住了床上的另一隻柔軟的大枕頭,把臉埋進去,挪動位置的時候,枕頭上明顯有了濕痕。
夏熠將室內的空調打高了一些,給他蓋上薄毯子,臨走的時候把屋子裡的燈悉數關了,許哲連同他的夢頓時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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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熠在一陣極有節奏的噪音聲中醒來。天光大亮,屋子外頭熱氣蒸騰,連蟬跟蛙都懶得再叫一聲了,那鈍重的噪聲卻讓人心煩意亂。他披上睡袍,一邊系腰帶,一邊推門走上露台,發現許哲正推著除草機在樓下花園裡幹活,他顯然起得很早,部分綠色植物已經被認真修剪過,呈現出各式各樣可愛的動物輪廓。
貓咪的尖耳朵,小象的長鼻子,狐狸的大尾巴……許哲仿佛置身於青綠色的童話世界,而他本人就是最讓人心頭柔軟的根源。
夏熠走下樓去,許哲意識到身後有人,回頭一看,立刻停下了除草機。「吵到你了嗎?抱歉。」
「你以為自己是剪刀手愛德華嗎?」
「啊?不,園丁大叔在除草的時候扭到腰了,我不知道你還在睡。」
許哲從小就很喜歡美術和手工課,但是因為對修剪植被這件事幾乎毫無經驗,所以動物們的輪廓除了可愛之外,更多是質樸和笨拙。
「看來我可以少花一份人工費了。」夏熠不動聲色地調侃他,回想昨晚,他就恨得牙痒痒,但是許哲對此一無所知,不管他怎麼出招,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許哲哪裡清楚其中的關竅,他生怕夏熠的玩笑成真,連累那位淳樸的園丁師傅從此失業。
這一天的身體檢查進行得十分順利,只是許哲看得出,夏熠的心情不太好,沒有同他多說話。以往每次做完超聲之後,他都會認真細緻地用濕巾和紙巾輪換,幫許哲把胸口的耦合劑擦乾淨。
雖然這並不在他的工作範圍內,但兩個人都十分習慣了,許哲通常會把腦袋偏向一邊,緩緩地閉上眼睛。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向眼前的男人袒露的刀削斧砍般流暢生動的肩頸線條,微凹的鎖骨,以及順勢而下的連綿風光有多麼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