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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6:18 作者: 耳朵士
此時宮學峰的聲音正好從後方傳過來,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氣憤,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帶上了家鄉那邊的口音:「有毛病哦,說我大半夜不睡覺去刨狗洞,這洞刨大了是對我有什麼好處還是怎麼地?」
第122章 焦臭
宮學峰一邊氣憤,一邊掩飾自己的心虛。
心虛是因為他昨兒鑽了狗洞偷溜出去,而村長明確告訴過他們,未經允許不得擅自出門。
憤怒是因為有人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偷偷刨了狗洞,完事兒了第二天還敢做不敢當把鍋扣他頭上。
方里顧不上洗漱,拿著毛巾牙缸跟朱易乘一起走過去。
牆體被破壞得很嚴重,直接被一分為二,地上是凌亂的石頭磚塊。
村長帶來的年輕人似乎還是昨晚和他們一起送葬的那幾個,個個人高馬大,和他們各站一邊,形成一種對峙的局面。
不管旁人怎麼說,宮學峰抵死不認。
反正昨天也沒人親眼看見他出去過。
宮學峰雖然人單純了點,但是腦子不笨,所有人都能聽見他的小聲哼哼:「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偷偷幹的好事扭頭想賴給我。」
方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這牆是誰刨的,還真不好說。
昨天晚上有謝柏沅在,他睡得很熟,一夜無夢,根本沒聽見過院子裡有什麼聲音。
突然間,一個年輕人朝他們這裡跑過來,看見地上的磚塊時臉上流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被他掩了下去。
他附在村長的耳邊說了句什麼,說的是方言,方里聽不懂,但村長的臉色登時一變,似乎出了什麼狀況亟待處理。
他匆匆撂下一句「你們好好幹活」,接著竟然就這麼帶著人走了。
村長一走,院子裡卻又陷入了另一種尷尬與僵持。
原先大家雖然都不認識,但好歹有點野生隊友之間的表面情誼。
可現在發生了這麼一出,就說剛剛一半的人把刨狗洞的嫌疑往自己身上推,宮學峰總算深刻認識到一點:這群人里,沒幾個是好人。
剛剛趁亂站隊甩鍋給宮學峰的,也包括徐伯中。
他本意是想順勢拿宮學峰做餌,試試違背了村長的規定會招致什麼後果,卻沒想到村長聽了一句話就放過了這件事。
現在他想做出點補救,結果人剛靠過去,就被宮學峰橫著胳膊肘頂開。
向來傻白甜的人丟過來一個警惕的眼神,徐伯中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走開了。
不過他心裡倒是沒怎麼把宮學峰當回事兒——一個剛上車的新人而已,等之後吃點苦受點累,還不得乖乖向他低頭?
朱易乘注意到了這兩人之間的互動,他悄悄對方里說:「看見那邊沒有?我覺得這弟弟還有救。」
在他看來,人單純傻白甜可以,但是不能好壞不分。
看見宮學峰跟徐伯中那一肚子壞水兒的老狐狸鬧僵,他心裡直樂,還盤算著要不要再觀察著一天兩天的,把人拉入伙。
方里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的想法,他對著一旁幫忙打水的謝柏沅抬了抬下巴,哼笑道:「你跟你沅哥說去。」
說罷,他擰了幾下桶里清洗乾淨的被單,起身去晾被單。
從水桶到晾杆,也不過就二十多步路。
方里腳步突然頓住,鼻子動了動。
昨天他背上那具屍體一直散發著隱隱的焦臭味。
而現在,這股味道又出現了,就在這可容二十人居住的院子裡。
*
幾分鐘後,方里回到了木桶前。謝柏沅已經將他桶里的清過衣服的水換成了乾淨的,水面在木桶里波盪不定。
他沒有立刻坐下,謝柏沅伸手過來,將他的手攏在自己的手心裡,哈著氣替他暖了暖手。
「太冰了。」謝柏沅捂著他凍得冰涼的手,皺著眉,有些懊悔,「你坐著休息會兒,等我回來。」
他起身拎起水桶進了後方的小廚房,朱易乘只看了一眼謝柏沅的背影,就知道他是去做什麼了。
還不是心疼男朋友,給方里燒熱水去了?
他甩了甩自己快要凍僵的手,心想乾脆自己也歇會兒,等沅哥回來,管他要點熱水兌一下。
方里沒有吭聲,他腦子裡想著事,直到謝柏沅進了小廚房他才慢悠悠坐下,像個僵硬的木頭人。
最初知道他和謝柏沅之間的故事時,朱易乘還有點不安,他擔心哪天一覺醒來方里改了性子,變成翻版謝柏沅。
畢竟從謝柏沅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猜想到,沒失憶前的方里不是輕易好相處的,和謝柏沅比起來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結果他看方里只是變得精明了那麼一點點,性格方面是半點沒變,人還是那個人,有時候看起來還是傻裡傻氣的,相當平易近人,這才放下了那點不安。
看他坐下,單身狗朱易乘把手塞到自己的大腿下面試圖取暖,順口問道:「你怎麼反應慢半拍似的,天氣太冷凍傻了?」
方里這才搓了搓臉頰和鼻子,胡亂應了幾聲。
他剛剛心裡著急,只恨自己沒能長個靈敏的狗鼻子。
院子裡絕對有什麼東西在散發著焦臭味,但是空氣中到處都是洗衣粉的味道,混雜在一起,他仔細分辨了許久,也說不清那股焦臭味從哪個方向飄出來。
過去的經驗和對一號車廂的高度警惕使他不得不把事情往複雜的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