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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6:18 作者: 耳朵士
少年人的情感表達很純粹,喜不喜歡都會直接表現出來,所以杭夢跟鄧以蕊平時沒少被班上的同學針對。
一開始僅僅是扯個小辮子什麼的,那些同學會繞在鄧以蕊的課桌旁,嘻嘻哈哈地模仿班主任刻板的語氣和腔調:「鄧以蕊,你這次考了多少分?你看看你的成績,是要向你的好朋友看齊嗎?」
結果當天回去,鄧以蕊就剪掉了自己的馬尾辮,頂著和杭夢相似的髮型走進教室。
這引起了那部分人的不滿,於是她們開始加大對這兩人捉弄的力度,方式已經不局限於扯辮子,他們會用紙團包著橡皮擦丟到兩人的背上,會將擦下來的橡皮屑倒在兩人頭上。
嚴重一點的惡作劇,就是趁杭夢上廁所的時候,將她反鎖在廁所隔間裡,直到午休結束才把人放出來。
他們不覺得這是「惡」,而是將這所有的行為都歸納為同學之間的「戲弄」、「小把戲」。
程力是喜歡鄧以蕊的,但是這不影響他是班裡的孩子王,每個學生都怵他,而且每次玩起這些「小把戲」來,都是他帶的頭。
鄧以蕊對他煩不勝煩,卻又因為程力威脅她說,如果鄧以蕊不接受他的好意,他那些精心準備的「小禮物」,每天都會準時送到杭夢手上。
一個周五,他約了鄧以蕊放學後去「約會」,其實也只是一起看場電影,七點電影看完後兩人就各回各家。
然而,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杭夢便被人用鄧以蕊的手機發了簡訊約到教學樓頂樓。
她剛走上去,就知道自己被騙了,那群人動作迅速地鎖了通往天台的鐵門,在門後嘻嘻哈哈。
「杭夢的頭,像皮球,一腳踢到百貨大樓。」
「哇,說起來鄧以蕊是不是跟老大去百貨大樓約會了?」
「厲害哦~怪不得把手機都丟給我了,還說杭夢太黏人,一步都離不開她,讓我幫忙應付一下,騙騙杭夢。」
那伙人完全忽視了杭夢的哀求,不一會兒就嘻嘻哈哈著走遠了。
傍晚,下起了雨。
杭夢又餓又冷,手機也被那些人拿走了,於是只有不停在心中祈求鄧以蕊早些回來,卻又想起那些人說的話。
——「杭夢太黏人,一步都離不開她,所以鄧以蕊把手機給了我,讓我幫忙應付一下,騙騙杭夢。」
她不停向天台一角挪去,那裡堆放著一些紙箱,雖然被雨淋濕了大半,但勉強可以擋雨。
天台是高年級經常跑上來偷懶作樂的地方,半大的孩子往往把自己想像成大人,聚在這裡抽菸喝酒,哪怕總是被政教主任殺到天台上來抓個現行,吃了處分寫了檢討也依舊樂此不疲。
然而現在學校里的學生都回去了,下雨天政教主任也不會出現。
杭夢心裡想:鄧以蕊應該也不會來了,我不能總麻煩她,不能變成她甩不開的包袱。
她腳步沉重,只差幾步就能夠到那些紙箱。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地上傾倒著幾個沒有及時清理掉的玻璃酒瓶,這些圓滾滾的玻璃瓶隱在大雨里,只等著她一腳踩上去,便化作送她前往地獄的滾滾車輪。
一聲短促的呼救後,女孩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地從六樓墜落。
第107章 耳聽為虛
鄧以蕊說,杭夢就是這麼摔死的,屍體墜落在樓下的花壇里,一隻胳膊和身體分了家,血液汩汩地往外涌,被從天而降的雨水帶進泥土裡。
方里想到了郭翔鳴和柯靈的遭遇,莫非柯靈出事那晚,他們在教學樓里遇到的就是杭夢的鬼魂?
他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測,便扭頭看謝柏沅,從謝柏沅臉上的表情讀出對方跟自己應該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聽郭翔鳴的描述,那天晚上教學樓內的女鬼一直跟在柯靈身後,不知疲倦地重複著同一個問題:「你願意和我做永遠的好朋友嗎?」
當時他們還在想副本里這女鬼身上會不會暗藏著什麼線索,結果還沒來得及去證實,就因為程力的死,讓他們發現了鄧以蕊這個關鍵人物。
朱易乘聽到這裡已經忍不住了:「我靠,你們這不就是校園暴力嗎?出了這事學校怎麼說?總得給學生家長一個交代吧。」
鄧以蕊咬著下唇搖了搖頭,她的臉頰十分瘦削,青澀稚嫩的臉上露出了幾絲令人心驚的嘲諷。
「學校對外宣稱杭夢是在宿舍里上吊自盡的,賠償了四十萬後,就只是加固了教學樓頂樓的護欄。」
四十萬,這對常年在外地打工的杭夢父母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樣一筆錢……哪怕由兩人平分,到手的錢也夠讓他們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夫妻兩人拿了這些錢,分好了財產,很快就辦好了離婚手續。
如今那對夫婦已經離開了天神鎮,可杭夢的鬼魂還在這裡徘徊,她一直怨恨著那些害死她的人。
鄧以蕊越說越激動,方里注意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地顫動,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恐懼。
又或者,兩者皆有。
「現在她回來了,她已經展開報復了,我們所有人都是她的報復對象。」
鄧以蕊在說這話的時候,把自己也算在了杭夢的報復對象當中。
當初如果她沒有答應程力去看電影,或者她再細心一些,及時發現自己手機不見了的話,又或者那天她多關心一下杭夢,及時給杭夢打個電話確認她的安全……也許杭夢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