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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6:18 作者: 耳朵士
杭夢的名字在校醫的登記本上出現過,大概就是一月份的時候,且備註那一欄寫著「心理諮詢」。
「能找人諮詢,說明這個時候還沒到徹底絕望的地步。」謝柏沅分析道。
方里對這一觀點也表示認同,一個絕望到了結自己生命的人,通常就是因為對這個世界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才會進而選擇封閉自己。
杭夢在學校過得應該不怎麼順心,光是來自身邊同齡人的排擠對一個孩子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影響很深的傷害。
等到了校醫面前,二人開門見山地說了自己的來意。
杭夢。校醫對這個學生印象很深。
「她是個很可憐的孩子,我記得她是上學期期末的時候轉學過來的。」
杭夢在鄉下長大,父親雖然常年在外打工,但逢年過節都會帶著漂亮的衣服鞋子回來陪伴她和母親。
在父母愛的呵護下,雖然家裡沒有很富裕,但是杭夢的童年還勉強說得過去。
上初中時,母親也開始到外地工作,杭夢跟著在外地上學,那段時間,她為每天都能看見爸爸而開心。
可是好景不長,幾個月後,她的父母爆發了一次爭吵,從此以後,飯桌變成了戰場。
在一場又一場的口頭戰鬥中,家裡硝煙瀰漫,雙方最後都沒能占上風,母親指責父親出軌,卻也被父親指出她和同車間的男人曖昧不清。
杭夢轉學到天神中學的時候,她的父母正在忙著處理離婚事宜。當一個家要分裂開來的時候,似乎什麼都要爭一爭,房子該給誰、家具的使用權歸誰……以及最重要的一項,杭夢的撫養權歸誰。
那段時間,杭夢暫時寄住在舅舅家裡。
她對校醫說她不喜歡舅舅,因為舅舅總是很嚴肅,還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和舅媽說,希望她早點跟著她的父親離開這個家。
聽到這裡為止,方里聽到的都是有關杭夢家庭的信息。
但直覺告訴他,杭夢的死肯定跟她在學校里的經歷有關,畢竟副本不會將線索指向沒有意義的事情。
於是他向校醫詢問道:「她在學校里的情況怎麼樣?」
校醫卻是搖了搖頭。
「她說自己在這裡交到了一個很好的朋友,但是除了這個朋友,別的同學對她好像都有點偏見。出於對她的關心,我私下裡和她的幾位老師溝通過。」校醫今年五十多歲,看到杭夢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孫女,本著對學生認真負責的態度,她去找了杭夢的老師了解情況。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比起學生的心理狀況,這些初三的教師更加關心的是學生的學習成績、考試分數。
成績不理想的杭夢,在老師這裡直接被一棍子打成了問題學生。
校醫想了解的是杭夢平時在班上的表現如何,和同學能不能順利相處,老師們卻拿出了一張張成績單,告訴她杭夢的情況很成問題,同樣的課本同樣的教學方式,她和班上其他同學的學習進度卻總是差著一大截。
「您也幫忙看看,這孩子是不是……智力有問題?」
杭夢諮詢心理健康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班。
「她果然心理有病。」
在一片惡意滿滿的議論聲中,在外人眼裡「木訥」的杭夢變得更加沉默,再也沒去過校醫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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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里和謝柏沅從醫務室里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份杭夢出事前最後一次月考的考試成績。
老實說……這成績確實擱哪兒都說不過去。
初中生只要學語數外,外加科學和思修這五門學科。
在十班每門科目平均分都高於八十的情況下,杭夢每一門都考出了個位數。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也是一種本事。
「她提到的那個『很好的朋友』,應該就是鄧以蕊。」方裡邊走邊推測:「兩人被分到一個寢室,既是室友,又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但宗建華說,兩人相處得並不愉快,所以鄧以蕊搬走了……發生了什麼讓兩人關係破裂呢?」他聲音越來越低,變成了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小聲咕噥。
謝柏沅五指攏在他腦後,方里的頭髮細軟茂密,長長了像是手感舒適的棉花糖,看得人手心作癢。
謝柏沅擼貓似的揉了揉,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簡單,問當事人就知道了。」
話雖如此,就是不知道朱易乘那一隊人有沒有在鄧以蕊那裡問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兩人剛走到教學樓下的花壇前,就和剛下樓的朱易乘等人迎面碰上。
方里簡單交代了一下杭夢的家庭情況,接著問朱易乘:「你們有什麼發現?」
「沒有,」朱易乘卻搖了搖頭,「十班的任課老師們一個個都門兒精,問他們學生手拉手的事他們一問三不知,後來我們提到杭夢的名字,他們態度變得更冷淡了,一個個都說自己只教了杭夢兩個月,對這個學生的具體情況並不清楚。」
方里和謝柏沅對視了一眼,杭夢確實只在天神中學讀了兩個月,這一點那些老師倒是沒說謊。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們從辦公室出來後,到十班找鄧以蕊去了。」朱易乘說,「但是鄧以蕊不在,她的老師說她身體不舒服回寢室休息去了。」
「不舒服?」
方里皺起了眉。好端端的人,上午看見的時候不是還挺精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