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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6:18 作者: 耳朵士
在座的都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有些事不用挑明,一句話就懂。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啊。」
謝柏沅笑著應了兩聲,合上日記本前,提筆飛快地添上了最後一句。
「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夠活下來。」
謝柏沅上樓的腳步比誰都急,到了房門口,卻陡然停了步伐。
朱易乘看他欲開門的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看著都著急。
「沅哥,你幹啥呢?門把上又沒長刺。」
謝柏沅瞥他一眼,略微有些嫌棄地說:「到樓下去,你姐找你。」
朱易乘正要說哥你別唬我了,我姐能找我有什麼事兒啊,就聽到他大姐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連名帶姓地喊道:「朱易乘,下來。」
家裡幾個姐妹,他最怕的就是大姐,因為大姐對他最凶。
他原本還有點磨蹭不想下樓,然後就聽他大姐說:「別讓我說第二遍。」
朱易乘原地打了個激靈:「哎!來了!」
他一走,門外就剩一個謝柏沅。
謝柏沅心裡那點緊張從昨天持續到了現在,結果在他指尖剛一搭上門把手的時候,那些名為緊張的不安分因子全部沉澱了下來。
緊張變成了思念後,就顧不上猶豫了。
謝柏沅推開門,方里就坐在床邊,兩人對視的第一眼,謝柏沅鬆了口氣。
他的愛人平安回來了。
朱易乘背著昏迷的方里衝進候車廳的時候,謝柏沅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裡抓著的項鍊。
方里在進入這次副本之前,就有恢復記憶的跡象,他剛才的緊張有一部分也是因為這個。
項鍊都斷了,那記憶呢?
不過,在見到方里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他的愛人還是沒能找回記憶。
如果是將一切都想起來的方里,可能在他推開門的一瞬間,先揍他一頓。
沒挨揍的謝柏沅在床邊坐下,先是在方里唇上親了親,問出的第一句是:「想我了嗎?」
他問的剛好是方里想說但又沒好意思說出口的,於是方里抽了抽鼻子,回道:「想。」
謝柏沅內心划過一絲奇異的滿足。以前讓方里說一聲「我想你了」可能難如登天,失了憶的方里要坦率多了。
「真想假想?」他現在還能逗弄一句。
「真想。」
方里不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因此被謝柏沅引著說了好些諸如「我想你」、「我愛你」之類的話。
他只看出謝柏沅對這些沒什麼修飾詞的情話很是受用,謝柏沅喜歡,他多說幾遍也沒什麼。
「我睡了多久?」兩人鬧完,方里才想起來這茬。
「一天一夜。」謝柏沅眼神沉了沉,他問:「你們在裡面發生了什麼?」
把方裡帶回來安置好後,他在邊上守了一晚,第二天就和朱易乘的大姐見了面。
因此,他也一直沒來得及問朱易乘副本里的事情。
但保命的項鍊都斷了,想必方里這次在副本里過得很驚險。
於是方里跟謝柏沅一五一十地說了自己在副本里的經歷。
項鍊雖然替他們擋了災,但是副本還沒能結束。
原來當年書生並不是真的違背了誓言,他考中舉人後,直接被家裡派來的人接走了。
書生家裡在地方上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文人家庭,父母只有他一根獨苗,原本二老聽聞兒子有了心上人還是高興的,後來聽說對方是個戲子,半條命就去了;再一聽說對方還是個男的,另外半條命差點跟著去。
書生寫了一封書信,給桂先生送去,可是那信沒送到桂先生手上,而是到了管家手上。
與此同時,書生與人拜堂成親的消息也傳了過來。
老管家以為這兩人之間的孽緣當斷則斷,人已經成親了,還寫封信過來,先生看了只會徒增傷心,於是自作主張將信留了下來。
結果這陰差陽錯之下,反而間接害了這對苦情鴛鴦。
最後他們讓老管家把當年書生的信又寫了一份出來,和書生字跡模糊的那張一起,在桂先生墳前燒了。
至此,這個副本才算結束。
方里是從副本里出來後,坐上了回來的車才暈倒的。
他暈得很突然,前一秒還在說著話,下一秒說暈就暈,著實把另外幾人嚇了一跳。
尤其是朱易乘,他以為方里替他擋災的時候受了傷,並且將傷勢隱瞞到現在,在車上抱著方里哭出了號喪的架勢。
最後還是趙小彤和余佳曦把他強行拽開,否則方里可能會被朱易乘勒死。
聽他講完謝柏沅心情輕鬆了不少,他看著方里說道:「沒事就好。」
這種感覺就像是心一直懸在半空中,此時終於找到了落腳點。
方里眨了眨眼睛:「我想喝水。」
「好。」謝柏沅起身給他倒水,正當他要繼續說出一些安撫寬慰他的話來的時候,方里突然問道:「謝柏沅,你是不是什麼都想起來了?」
謝柏沅頓了頓,一瞬間居然答得有些心虛:「差不多……吧。」
方里擺出了兩人重逢以來第一個冷臉。
他攤開手心,一張紙片靜靜地躺在那裡。
方里問:「這是什麼?」
紙片上寫著:活下來。
謝柏沅一個趔趄,他看著那張紙片,恍然之中有了一種黑歷史被扒出來擺放在面前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