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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6:18 作者: 耳朵士
    朱易乘的瞌睡蟲立刻飛到了九霄雲外:「臥槽!」

    他抓著被子往方里身後縮了縮,眼神飄忽不定地瞄著:「哪兒呢?」

    方里揉了揉眉心:「已經走了。」

    他原本挺怕的,但看到朱易乘這副樣子,莫名有種爸爸帶孩子的責任感。

    這時候,他開始加倍地思念隔了三個車廂的謝柏沅。

    要是謝柏沅在就好了。

    要是謝柏沅在……

    已經進入倫敦橋副本的謝柏沅皺了皺眉,掩著鼻子打了個噴嚏。

    古鋒擔憂地遞過去一個口罩,問道:「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我們還是歇一晚再行動。」

    和老婆離婚後,他帶著古馨既當爹又當媽,越來越愛上了嘮叨。

    謝柏沅的身體免疫力差是眾所周知的,他們這次進的副本背景是二十世紀的倫敦,霧霾污染相當嚴重,街道上到處都是哮喘病患者,那咳嗽的劇烈程度,像是能把五臟六腑咳出來。

    「我知道你擔心方里,但你完全可以多給他一些信任,他其實比你想的要厲害。」

    古鋒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他看得出來謝柏沅的焦灼——這個副本給的時間限制是十天,而謝柏沅竟然準備在第二天就去端了副本boss的老巢。

    「我沒事。」謝柏沅手指勾著口罩的一邊,將其掛到自己耳朵上,「接著找工具。」

    他們這次的身份,是這一片兒的環衛工。

    副本內容是一首英文童謠,叫做倫敦大橋垮下來。

    歌詞的前面一部分大意是:

    「倫敦橋要塌下來,塌下來,塌下來。

    倫敦橋要塌下來,我美麗的淑女。」

    這一部分還比較耳熟,也聽不出什麼線索。

    然而他們今天出去掃大街的時候,看到街邊的流浪兒們手拉著手轉圈,嘴裡哼唱著這首童謠的下半部分。

    下半部分的歌詞反映的是人們為了修建倫敦橋,先後動用的材料。

    先是用了木和黏土來修建這座橋,但木和黏土會被沖走。接著又用磚和灰泥、鐵和鋼、銀和金,然而這些都沒能阻止倫敦橋的倒塌。

    後來,在這裡有個傳說,說是只要把人埋在橋的地基里,這座橋就不會倒塌。

    因為這個傳說,倫敦橋下活埋著成百上千具少女的屍體。

    眾多的屍體催生出了怨靈,每個走上這座橋的人都會被無情地奪走生命。

    謝柏沅下一步要去做的,就是將這些怨靈釋放出來,來個一鍋端。

    他看著遠處的輪船,心中對方里的思念其實已經多於擔憂。

    從被丟進九號車廂開始,謝柏沅的記憶就又恢復了一部分。

    他現在的記憶已經恢復了十分之九,找回剩下的十分之一也只是時間問題。

    列車的bug其實比他們想的還要多。

    比如,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進倫敦橋的副本。

    第一次,他的身邊有朋友,有愛人,通過副本時整個團隊無一人受傷。

    第二次,他隻身一人,帶著一群野生隊友,花了三天時間從這裡走出去。

    第三次,他和古鋒等人一起進入副本,很快他就能再度從這裡出去。

    經歷了三次輪迴,每一次,他都沒有上一次的記憶。

    這個副本的難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方里不在他身邊,這會讓他感到焦灼。

    他心裡有許多話想對方里說,只是那個傾訴對象現在不在這裡。

    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

    光是害怕解決不了問題,方里和朱易乘縮在床角觀望了二十來分鐘,屋子外面連個影子都沒有,這才壯著膽子,一起去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這是一張捲成圓筒狀的字條,方里展開它,看到了上面寫著的字。

    「口中有口難開口,話沒出口家中走。」

    朱易乘嘖道:「這是個字謎?」

    這個字謎難度並不高,口中有口,便是個「回」字。

    方里卻是想到了什麼,他道:「口中有口,說的是不是我們這個院子?」

    四方形的封閉院落,院子裡再有口井……可不就是個「回」嗎。

    方里在心中反覆念著紙條上的字,越發覺得「口中有口難開口」,應當還有一層有口難言的意思。

    這張字條出現在他們房間,是想告訴他這座宅子裡有什麼冤魂厲鬼嗎?

    外面突然颳起一陣狂風,直接將他們屋子的窗戶吱呀一聲吹開。

    方里和朱易乘對視一眼,朱易乘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強行鎮定道:「今晚的風是有點喧囂了哈……」

    他說著就要去關窗,可剛走到窗邊,神情便轉為凝重。

    「方里……」朱易乘僵硬地回過頭來,「你聽,外面是什麼聲音?」

    方里小心謹慎地朝窗邊走了兩步,外面的風將聲音送到他耳朵里,他隱約間聽到了一陣嗚嗚咽咽的聲音。那聲音非常渺茫,被風聲夾帶著,像極了女子淒婉的哭泣。

    在冰涼的月色下,聽上去忒讓人心驚。

    方里頓時感覺頭皮都麻了,二話不說,上前關上窗,拉著朱易乘就縮回被子裡睡覺。

    不久前朱易乘還抱怨過這被褥像是八百年沒曬過的,又冷又冰還有一股隱隱約約的霉味兒。

    然而現在他也不抱怨了,悶在被窩裡跟個鵪鶉似的,和方里一起發著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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