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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6:18 作者: 耳朵士
謝柏沅在他唇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吻,問道:「可以嗎?」
他不是在催促,而是非常克制地在詢問。
似乎只要方里搖頭說個「不」字,他就會放開手。
然而方里早在他這個帶著酒氣的吻里丟盔棄甲,沉默片刻後,扯著謝柏沅的領子仰頭在他下巴上親了過去。
謝柏沅的頭埋在他的肩胛骨上,移開後,那裡多了幾抹紅,像是晨露里綻放的玫瑰。
方里十指收緊,抓著床單,他能感覺身後的人在撕裂他,同時也在縫合他。
他們只是順從本心,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仿佛通過這種肢體上的接觸,可以把內心對對方的情感,交換出去一部分。
又過了段時間,朱易乘匆匆回了趟家。
大家都知道,他這是回家搬救兵去了。
原則上來說,占卜師不能為自己占卜,包括有自己參與進來的活動,還有他們的親人。
所以他回去求助了他的大姐,大姐收過一個徒弟,對占卜也略通一二。
朱易乘搭乘的是同一天的航班,當天去當天回,還為大家帶回了關鍵線索。
朱易乘下一次進副本是三天後,副本內容和戲曲有關。
占卜的人說,自己為朱易乘占卜時,閉上眼,看到的是一個容貌艷麗的戲子在對鏡梳妝。
那戲子微微蹙眉,眉間像是有化不開的哀愁。
拿到這些信息後,方里特地去了解了一下戲子這個行業。
古有三教九流之說,三教指的是儒、佛、道三大宗教,九流卻包含對社會階層的分層。
而戲子,就屬於其中的下九流,換句話說便是下等人,地位十分卑微。
他們不能參加科舉,沒有社會地位,甚至沒有資格進入族譜。
在有些時候,戲子還會被人同娼妓劃為一類。
方里查資料的時候,朱易乘把頭湊過來,跟他一起盯著電腦屏幕,半天之後才說了句:「在過去幹這個的人真是辛苦,賣笑賣藝,哪怕再怎麼出名,還是低人一等。」
他輕輕地說道:「我在一本書上看過,那本書記錄了一位名伶的一生。他風光了半輩子,三十歲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嗓子壞了,唱不了戲,又是個好面子的,接受不了落差服毒自盡。」
方里正想問是哪本書自己也想讀一讀,就聽朱易乘跟發現新大陸似的,咋咋呼呼地撲過來扒著他的領口往裡看:「你這兒是什麼啊?」
方里被他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問道:「哪兒?」
朱易乘道:「鎖骨,鎖骨下面,這麼多紅斑,蚊子咬的?」
方里:「……」
朱易乘還在那兒自顧自地嘀咕大冬天的怎麼也有這麼凶的蚊子,方里忍不住問道:「朱易乘,你談過戀愛嗎?」
對方的嘀咕聲戛然而止,面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半天才回給他一個委委屈屈的眼神。
方里像個過來人似的拍拍他的肩。沒談過也不要緊,你看我不也是單了十幾年嗎。
上車前一天,朱易乘一個人在房間裡待了一整天,直到方里喊他下樓吃飯,他才回過神來。
「朱易乘,你幹嘛呢?躲房間裡幹壞事兒?」趙小彤也站在門外敲門。
朱易乘做賊心虛似的將手裡抓了一天的字條藏進被褥下面,跑過去開門:「來了來了,我又沒對象,一個人能幹什麼?」
趙小彤瞥他一眼,女流氓似的調笑道:「你這不是有五個姑娘陪著你嗎?」
朱易乘難得一見地沒有跟她繼續插科打諢。
那張字條,是他從家裡帶過來的,上面寫著一個「凶」字。
他今天偷偷地替方里算了一卦,算的是一個月之後的事,原本只是抱著一絲試試的心,結果沒成想真的讓他算出了點什麼。
占卜師不能占卜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也就是說一個月後方里經歷的副本里沒有他。
有一個可能是他們被分去了不同的車廂,還有一個可能,說出來不太樂觀。
——也許那時候,他已經死了。
朱易乘魂不守舍地在房間裡呆了一天,他的腦袋實在沒法顧慮太多,在這種時候,他只來得及先將自己算到的信息寫下來。如果到時候他沒事,那就再為方里算一卦,畢竟時間挨得越近,卦象越准。如果到時候他已經死了……那這些提前算好的信息就當作是他最後一次幫助方里。
第二天,大家正圍坐在餐桌邊吃早飯,熟悉的疼痛感從心口蔓延開來,方里手裡的筷子抖落在桌上。
方里向朱易乘看去,意料之中地看到他在一旁痛罵列車毫無人性,回回都挑人吃飯的時候喊人上車。
謝柏沅瞥他一眼,往他嘴裡塞了個熱乎的肉包子,淡淡道:「別罵了,邊吃邊走吧。」
朱易乘:「……行。」
他們背上行囊,通過憑空出現的走道,來到熟悉的候車大廳。
這一次,他們徹底不是獨狼了,而是擁有隊友的人。
方里這樣想著,回頭看去,看到的是掏出小鏡子查看妝容精緻程度的趙小彤、叼著包子一副魂游天外的朱易乘、專心致志給女兒念童話故事的古鋒,以及一同討論分享戀愛觀念的俞靜妙、仲楚靈和余佳曦。
他們這支隊伍的畫風,像極了出門春遊的夕陽紅旅遊團。
方里收回視線,將目光投向檢票員維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