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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2:35 作者: 南川南
    光滑透亮的脂體裹著纏繞如同紋路的髮絲,這就是他們的繞指柔了。

    「可還沒完呢,藍兒。接下來我要把這兩枚指環交給專業的技術公司進行處理,我要把這兩個指環變成琥珀戒指。」

    琥珀?

    法小藍眨眨眼睛:「可琥珀不是要經過成千上百年的沉澱才能形成的嗎?」

    景馳晃晃手指,一臉得意:「現在不是了。但我保證最後的琥珀和那些相差無幾,我們的繞指柔要是變成了琥珀,我們也就能像它們一樣永遠在一起了。」

    法小藍聽他孩子氣的話,忍俊不禁:「怎麼突然有點迷信了?」

    景馳擁住她,輕輕閉上眼睛:「我六歲之前的記憶並不多,除了遇到過『藍仙女』那件事,就只記得媽媽曾經告訴過我『繞指柔』的故事。」

    法小藍輕輕嗯了一聲。

    「媽媽說,古時候的人在成婚當天,會各自剪下一縷頭髮,將彼此的交纏在一起,系在手指上」,景馳對他母親的記憶並不清晰,只隱約記得那是一個溫柔愛笑的女人,「祈願在以後的日子,兩個人能像髮絲一樣相互依偎,永不分開。」

    「父親曾經和她一起許願,要像繞指柔一樣長長久久。」

    景馳說到前面時尚且滿心期待,到了後面這句卻陡然頹喪。

    法小藍察覺到他的情緒,側過臉和他耳鬢廝磨。

    景馳吻吻法小藍的額頭,像是對自己確認:「我們一定可以永遠在一起!可她……還是沒活過30歲。而我爸爸他不僅還活著,還有三個妻妾!」

    法小藍握住他緊緊攥著的雙拳,柔聲道:「你父親或許也有他的不得以,你的母親也未必埋怨過他……你和你爸爸說起過你母親嗎?」

    景馳偏開頭,明顯不願提起這個話題:「沒有。他根本就不敢和我說起她!」

    法小藍眼眸微暗。

    「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媽媽!」景馳憤怒地大吼出來。

    時間回到景馳六歲那年。

    大劇院剛舉行完××小學暨幼兒園的畢業典禮,人們魚貫而出,小孩子和小學生們拿著各自的畢業書,高興地向家人展示,合影留念的人非常多。

    小小的景馳呆呆地坐在那裡,固執地要媽媽來接。

    老師再一次走到他面前,溫柔地勸他:「驄驄,老師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你媽媽現在……不能自己來接你呢。」

    景馳咬著嘴唇看看老師,再次搖搖腦袋。

    老師無奈地嘆了口氣。

    幼兒園畢業前夕,景馳的媽媽突然橫遭車禍,送到醫院時已經不治身亡。

    老師接到電話趕去時,只看到太平間裡景馳母親冰冷蒼白的屍體。而這位母親臨死前拼命護住的景馳,衣服上全是血跡,被遺忘在一旁睜著空洞的雙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老師根據醫生的描述,漸漸了解到當時的具體情況----那天景馳的母親正帶著景馳去幼兒園,過人行道時一輛豪華轎車突然闖了出來,千鈞一髮之際景馳的媽媽只來得及推開景馳,自己卻被卷到了車輪底下……

    第118章 景馳的過往

    景馳的母親是單親媽媽,她帶著景馳獨自在這裡生活。

    發生了這樣的事,醫院竟連一個緊急聯繫人都找不到,無奈之下只好撥通了最近的一個聯繫人的電話,也就是景馳的老師。

    為了不對幼小的孩子造成心理陰影,幼兒園老師當時只能對景馳說,他的媽媽生了病住在醫院,要很久很久很久才能好起來。隨後慢慢,告訴他他的媽媽去了一個叫天國的美麗地方。

    但小小的景馳聽不懂這些,他小小的心裡甚至還滿是對母親的埋怨,不給自己做好吃的,不來接送自己,連自己唱歌也不來聽。

    那個『天國』很遠嗎?怎麼這麼多天媽媽還不回來?他就不回去!就要媽媽來接!

    老師正在焦灼的時候,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劇院門口,突然走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徑直走到老師前面,給出自己的名片,用一種語調奇怪的話和她說起話來。

    小小的景馳本來還在生著悶氣,看到那被圍在正中的男人卻一下瞪大了渾圓的眼睛,小臉驟然繃緊,身體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滿臉都是驚恐的神態。

    幼兒園老師正說著:「……啊原來你就是那天的肇事司機,你真的會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嗎?」

    「我會的。如果你不放心,以後也可以來訪查看。」

    幼兒園老師摸摸景馳的腦袋,嘆氣說:「這個孩子也是命苦,媽媽沒了,也找不到別的人領養。那麼,請你一定要好好善待他。」

    男子點點頭,看向景馳的視線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景馳沒有顧及到其他人的目光,他只顧看著最中間的那個面容冷峻的男人。

    就是這個男人!

    那輛車子將媽媽卷到車底下時,這個男人就坐在車上!

    景馳緊緊抓住老師的衣角,嘴巴顫抖了幾下,卻因為激動和害怕而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在旁人聽來就像是毫無意義的撒嬌聲。

    男子拿出完整的領養協議後,幼兒園老師再無權說別的話,只能把景馳唯一的一點「財產」----他的小書包----給他背好,隨後揮手離開。

    景馳看著老師越走越遠的身影,很想叫住她,但喉嚨卻像被什麼扼住一般,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咕噥。

    最終,老師還是走了,只留下景馳一個,任人宰割。

    圍在冷峻男子周圍的人自動地分立兩邊,他鷹隼一般銳利的眼光鎖定他,向小小的景馳步步走來。而弱小的景馳就如同剛出蛋殼的小鳥,毫無還擊之力。

    「她留下的那個孩子,就是你?」他眯著眼問他。

    景馳被嚇得完全呆住。

    「也罷,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畢竟是吾的子嗣,是應該帶回去。」

    那人話音一落,兩個高大的男人就走上前,一左一右拉住景馳的手臂,不由分說地將他往車上拖。

    可前不久,景馳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媽媽喪命於這樣的車輪底下!

    「……不!」他瘋了一樣死命掙扎,「我不要上車!」

    但一個6歲孩子如何抵抗得了兩個彪形大漢?景馳像是一隻兔子一樣被他們拎上車,他使足全力的拳打腳踢也全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壞人!你們全都是壞人!大壞蛋!」

    年紀小小的他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害死自己媽媽的兇手,只能用一個籠統的「壞人」代替。

    冷峻男子聽他聲嘶力竭地這樣喊,轉頭瞥了他一眼,沉沉問:「我為什麼是壞蛋?」

    景馳黑白分明的眼定定地看著他,雙拳握緊大聲對他吼道:「就是你!你撞到了我媽媽!你把媽媽弄不見了!」

    當時車上有兩個人,司機帶著墨鏡開車,其後的座位上正是這個冷峻男子,因為他長相十分英俊,臉也看得十分清楚,小小的景馳對他印象十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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