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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2:35 作者: 南川南
    「『陳默磊』?」景馳並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但記得那天教導主任的確稱他陳先生。

    「陳氏本來應該是有一對雙胞胎的,但陳默磊的哥哥天生體弱,幾年前就病死了,現在只剩陳默磊這一根獨苗,他本身聰明,又很有些手段,他爸爸把聖蒂斯交給他玩玩,也完全可以理解。」

    景馳接著搜索了關於陳默磊的一些相關報導,確認那個冷俊男子的確就是他本人。

    景馳想起法小藍的那條囑咐,現在再看已經明白不少----本身這次事件,到校方批評、警告法小藍就結束,但因為法小藍和陳默磊的感情糾葛,這件事情短時間內肯定不能收場。

    而要知道陳默磊和法小藍的關係,他們有什麼過去,景馳只能去找一個人。

    他匆匆忙忙跑出校門,準備去停車場開車時,一個女人突然叫住他。

    白蓮將頭髮往後撩了一下,說,「景馳,剛才校董會的談話,你聽到了吧?」

    景馳站住腳,看向這個美麗的女人。白蓮有一張很美的面孔,談吐也頗有氣質,但不知道為什麼,景馳對她沒有任何好感。

    「走吧,我們到旁邊的一家店裡說說。你打算去找誰,找法小藍嗎?算了吧,你找到她她也不會說的。」

    景馳並不是打算去找藍兒,而是去找肖兮兮。但或許,這個叫白蓮的女人,知道藍兒更多的事。

    「我剛才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法小藍正好進校董會辦公室,有點好奇的時候,看到你跑了上去,在外面偷聽。」白蓮點了一杯咖啡,慢慢攪拌,「我也知道,在外面根本什麼都聽不見,但最後的話你一定聽到了對不對?」

    「聽到一點。」

    景馳雖然不會心機,卻也知道白蓮和法小藍的關係有些糟糕,他自己倒不要緊,但千萬別說錯話,讓他抓到威脅藍兒的把柄。

    「默磊還是沒有忘了法小藍,對不對?」白蓮問。

    景馳點頭。

    「呵,我就知道。當初要不是他插手,法小藍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都過了那麼久了,他還是沒忘記她,難道心傷得還不夠嗎?」

    「你是什麼意思?」景馳很不滿白蓮說起法小藍的語氣。

    「我的意思,你聽完她的故事就會明白。你以為她是純潔的仙女?那可就想錯了。」

    「那是我、默磊,還有法小藍,剛上高中的時候,和你現在的年紀差不多大。我和默磊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在中學的時候我們也一直是男女朋友的關係,而當時,你親愛的小藍老師正和默磊的哥哥,陳信忱,戀愛。我們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也相安無事。」

    景馳連陳默磊尚且不知,更別說陳信忱,因此他對白蓮的話很不信任。

    「這樣的安寧一直持續到有一天,默磊告訴我……要和我分開,」白蓮想起往事,心中一酸,聲音也有些顫抖,「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喜歡上法小藍了。」

    景馳背後一個激靈,追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喜歡她?」

    哥哥的戀人,再怎麼說,弟弟也不能去搶啊。

    「他把法小藍以前送給他的表白信給我看,他說法小藍很早以前就對他告白,她之所以和陳信忱交往,只是為了能和默磊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一點,儘管陳信忱對她痴心一片,但她喜歡的人卻始終都是默磊。」

    「不,不可能,藍……小藍老師不會做這種事情!」

    白蓮卻只是冷笑,「『腳踏兩隻船』已經很過分了對不對?但我去質問她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的時候,她卻無辜地說她喜歡的一直都是默磊,她根本不知道陳信忱喜歡她,說什麼只把對方當哥哥……」

    她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接著說,「我儘量心平氣和地提出建議,她有兩個選擇,一是告訴陳信忱真相,和我公平競爭默磊,二是放棄默磊,珍惜信忱哥的真心,但她兩個都沒選,她走了最卑鄙的第三條路。」

    「有一點我之前一直沒說,信忱哥天生體弱,連學習都是在家裡完成,每周唯一能外出的一點時間全花在法小藍身上。他就是那樣一個天真單純的人,他以為外面的每個人都和他一樣純潔無瑕。在高一的新年祭晚會那天,他瞞著父母悄悄溜出家門,只為了給當晚表演的法小藍一個驚喜。這是他第一次溜出門,卻沒能再平安地回去。」

    「他怎麼了?」

    景馳想起張開也曾說過,陳默磊有個身體孱弱的哥哥,但幾年前就病死了。

    「信忱哥患有氣胸,情緒激動或稍微劇烈運動,都可能呼吸困難。高一的新年祭結束當晚,他死在馬路上。」白蓮說得很沉靜,眼眸中甚至閃爍著冷光,「父母找到他的時候,他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花,身體已經冰涼僵硬。而罪魁禍首,就是你的小藍老師。」

    景馳只感覺被人當頭敲了一棒,本能地相信這不是真的,卻又太過震驚,找不到半點破綻,他盯著白蓮,想從她眼神中讀出污衊和嫁禍的壞心,但他失敗了。死亡總是能直擊人心,何況是和他一樣年紀的單純少年的慘死。

    「新年祭上,法小藍出演《木偶奇遇記》中的藍仙女,她的扮相很美,很多男生都為她陶醉,默磊扮演的匹諾曹的『良心』,演出非常成功,散場後,默磊去找法小藍,卻發現她正在和另一個男生卿卿我我。」

    景馳猛的站起來,指著白蓮破口而出:「你胡說!小藍老師不是那種人!我知道你恨她,但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那你大可現在離開,去問問法小藍,或者法小藍的好朋友,當然,如果他們還有那麼一點良知,那就怎麼也逃不過陳信忱的死,至於其餘的,你覺得他們會往自己身上抹黑嗎?」白蓮鎮定自若。

    景馳的胸膛劇烈起伏,但年少如他,卻找不到半個字來反駁。

    「這些話我只說一次。當時默磊看到法小藍的真面目非常失望,轉身離開,出門後上車走了,法小藍追出來後卻正好遇到信忱哥,信忱哥拿著送她的新年禮物,卻被她打翻在地,說『從今以後再也不想理他』,就惱羞成怒地逃走了。信忱哥不明真相,跟在法小藍的車後,一邊叫著她的名字一邊跟著車跑……」

    白蓮停下,眼淚卻已經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你知道信忱哥走得太急都會哮喘嗎?他當時強撐著跑了一段路,就倒在地上再沒能起來,找到他的時候,他手裡還拿著王子和公主的水晶球,那是他送法小藍的禮物……」

    「……我知道這些話你可能轉身就忘,但你一定要記住,法小藍永遠背負著信忱哥的命……」

    景馳不等她說完,已經離開座位,跑出去。

    天色已黑,夜空中卻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影子。景馳茫然無措地站在路邊,耳邊是自己急躁的呼吸,他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突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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