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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2:35 作者: 南川南
「斷章」。
這是什麼意思?Jessica本還想稍微來個助攻,現在卻有點傻眼了。
法小藍卻立刻就懂了那是什麼意思。
《斷章》是卞之琳的一首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正在思量時,景馳已經帶著東西出來,兩人相視一笑,一前一後離開。
經理還站在門口,對著兩人的背影遙遙揮手,Jessica走到他旁邊問:「你知道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嗎?」
「不是男女朋友?」
「那個女孩是小王子的老師。」
經理猛回頭,眼睛瞪得老大:「你說真的?!」
Jessica認真地點頭。
「聖母瑪利亞啊!」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嘆,「這事還是給大王子稟報一聲吧。」
景馳將法小藍送到門口,將那枚胸針交給她,法小藍一打開門,那條小狗就從門裡撲出來,圍著她的腳又蹦又跳。
「他,好了嗎?」景馳低頭看著那隻精神飽滿的小狗。
「好多了,看得出來是個調皮的小男孩。」法小藍彎腰將李佩詩抱起來,給他看。
景馳本來是不太待見這隻小狗的,但大概愛屋及烏,現在也覺得他非常可愛,心裡想著下次給他買點禮物過來。
「來吧佩佩,給你的景馳哥哥說再見,『再~見~』」
法小藍抱著佩佩,像抱著一個小嬰兒,給他說再見。
景馳腦海中突然產生一種奇怪的聯想,心臟撲通撲通猛然跳了幾下,俊臉也紅了。
----這情景實在太像媽媽帶著小寶貝,給爸爸道別的畫面了。
第二十八章 給景馳的生日禮物
「李佩詩」也嗷嗷叫了幾聲,帶著小奶音,聽得人心都要化了。
那天晚上,景馳幾乎是飄回家的,他做了一個有生以來最美最美的夢。
夢裡,法小藍穿著圍裙做飯,他搖著可愛的嬰兒床。
床里躺著一個可愛的小寶貝,「李佩詩」含著奶嘴吧唧吧唧。
景馳在睡夢裡幸福得彎起嘴角。
景馳是被電話吵醒的。
「……楊一唯?」
過了一年,景馳總算記得楊一唯的名字了。
「景馳,你攤上大事了。」楊一唯開門見山地說。
「怎麼?」
「聖蒂斯校董會的Boss,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
「是陳氏企業的現在唯一的少爺。『陳默磊』,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景馳混沌的腦袋轉了一會兒,「沒有。」
「那就奇怪了,他為什麼來問我你的身份背景?」
「嗯?」
「我說你啊,好歹長點心吧。到時候被別人暗中下了刀子都不知道。」楊一唯說。心裡暗道,上次要不是自己良心未泯,景馳那小子現在也不會好過。
「你說什麼了?」他過了一會兒才問。
楊一唯:「我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說啊。但他本事也不小,能不能從別人那兒知道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當心點。」
景馳沉默了一會兒,說:「謝謝。」
「你要是真的想謝我,就趕緊回頭是岸,放下法小藍,做我男朋友吧!」
「做不到。掛了。」
景馳說完,把手機扔在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陳默磊?這是誰啊?
法小藍定製的生日禮物終於到了。那是一整套一百零八色的彩鉛,和大小不等的素描簿。色號和大小這些還在其次,只是因為用的材質考究,所以價格不菲。
但這幾天,法小藍也沒閒著。
那天她正在畫畫,突然有人來敲門,佩佩立刻吠叫起來,外婆在裡面問是誰。
「一個同學,找我有點事。」法小藍從貓眼往外看後,這樣回答,「外婆,我稍微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外婆囑咐了讓她小心點。法小藍就打開門。
陳默磊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一束帶露水的香水百合。
「不請我進去坐坐?」他問。
法小藍反身關上門,往外走:「外婆身體不好,我們到外邊去說。」
兩人坐在一家中餐廳里,彼此相對無言。
「那天第一次見面,我有些失態了。」陳默磊說。
法小藍沒看他,低頭喝了一口水。
「高中畢業後,這幾年你沒找過別人?」
法小藍還是沒說話。
「除了方歡和景馳,你還有別人嗎?」
法小藍驟然抬起眼,驚駭地看著他,「方歡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
「那你和景馳是什麼關係?」他又問。
法小藍嘆了口氣,微微蹙眉,「是白蓮告訴你的?」
「我要知道的話,不止她能告訴我。」
「景馳和我只是學生和老師的關係,因為我是他的輔導老師,稍微走得近些而已。」
「你是這麼想的?」
「事實就是這樣。」
「哥哥的事情你別忘了。」陳默磊說。
「我沒忘。你也沒忘不是嗎?正因為如此,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陳默磊瞪著她,像是要將她吞吃入腹。
法小藍輕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陳默磊,我欠的人是陳信忱,並不是你。」
我曾經那樣的喜歡過你。現在,你誠心誠意地請我回頭,我尚且做不到,何況是威逼利誘?
「你想的沒錯。我到現在依然面對不了『那件事』,依然沒辦法坦然面對他的墓碑,但我會強迫自己去面對。」
法小藍的眼眸滲了一點淚水,那是她對自己逝去的初戀的惋惜與告別。
「陳默磊,你看,我現在看到你,不會再心臟亂跳,不會再害羞語塞,也不會再哭得肝腸寸斷,」她用那雙帶淚的眼微笑起來,「我現在比六年前平靜多了。那些事情不能再威脅我。它們會讓我受傷,但不能再擊垮我。」
法小藍將這一切說完,轉身走出餐廳。
此時,人行道旁的紅綠燈正由紅轉綠,法小藍邁出第一步。
卻被某人攬回去。
陳默磊不知何時追了出來,他從後面一把抱住法小藍,死死地按進懷裡。他聲線顫抖,一向清冷的面具似乎終於出現裂痕。法小藍被他抱在懷裡,一時間卻懵了。
陳默磊有著那樣一張冷漠的臉,胸膛卻原來是熾熱的嗎?
她喜歡了他整整四年,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被他緊抱著。
「法小藍,你只知道你的心受了傷,卻從來不知道我的心在被煎熬。」
陳默磊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那是她從未聽過的脆弱聲調,她木訥地被他半抱著,卻依然不敢相信他有一天會虛弱到需要依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