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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42:35 作者: 南川南
景馳正準備問這是什麼意思,師母也坐過來。
她搖頭說:「也不是,那個叫方歡的孩子不是和小藍走得很近嗎?這次小藍外婆生病,就是他開車把人送到醫院去的,兩個人的關係親近著呢!」
陳老師眯著眼睛想了想:「噢,對!是有這麼個人,他們倆,算是青梅竹馬吧?」
「對呢對呢,就是青梅竹馬,小藍估計也在準備告訴我們吧。」
景馳一驚:「『方歡』,是什麼人?」
師母想了一陣:「就是一個從小就很可靠的孩子啊,認真踏實又能幹,算起來和法小藍一起在實習吧,聽說是建築設計公司?」
景馳心裡淤積著的那口氣像是夏季的烏雲,越來越濃,越來越大,卻遲遲下不來雨。
在坐車回家的路上,景馳忍不住給法小藍打了個電話。他要確認一下,法小藍並沒有和那個叫方歡的男人在一起。
法小藍隔了一會兒才接電話,應該是站在醫院走廊里,有些回聲,她的音量也很小。
「……小藍老師,你還在醫院嗎?」他逼著自己把關於「方歡」的問題吞回去。
「嗯,對的。你今天也到陳老師家裡學習了嗎?」
景馳抓了抓頭髮:「學了。你吃過晚飯了?」
「馬上準備去吃,你嗎?」她的聲音還是那樣輕柔,像羽毛。
一切都開始柔軟安定下來的時候,一個突兀的男聲突然闖進聽筒:「小藍,我們待會兒去這家店吧,合適的話明天就可以在這裡給外婆買粥----」
法小藍大概是捂著聽筒了,囑咐男人小聲一點,才又問:「景馳,還有什麼事嗎?」
有,你和那個叫方歡的男人在一起嗎?
景馳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終於沉沉地說:「沒什麼。」
才怪了。
景馳那天之後,還是按時到陳老師家裡學習,但安排的所有作業一概不做,上課的時候也總是走神,這一次月考,景馳唰的一下退步到七百多名,刺激得就像坐過山車。
張老師拿著他的試卷連連搖頭:「嘖嘖,還以為從上次開始他真的開竅了,現在又變成這樣,平均分都被拉低了將近一百,白蓮啊,法小藍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厲害嗎?」
白蓮微微一笑:「我對她還是很有信心的,一開始有點反覆是很正常的吧?」
到了最後還是這樣糟糕,她也就會被請出門了。
白蓮早就開始留意景馳和法小藍的動態,景馳的成績變好變壞都有可能,現在看來是變壞的可能更大,只要中考的時候景馳不能合格,那便是她贏了。
至於那變好的幾分可能性,她對法小藍的過去可是知根知底、清楚她的軟肋的,景馳雖然長得好,但不過是個辱臭未乾的小子,她要拿捏他更是容易。
這場對弈,她已經成竹在胸了。
第十一章 第一個聖誕節
法小藍知道景馳成績下滑之後,並沒有打電話質問,而是問她是否需要回來,陪他一起讀書。
景馳喜歡法小藍----他本人已經確認這一點----但他殘存的驕傲不允許他乞求說「要」。
我要,我想你回來。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
他最後說:「不用,你照顧你外婆吧。」
至於我,你大可不用管了----他在心裡賭氣說。
這天,景馳正在收拾書包打算去陳老師家時,楊一唯突然走過來,她今天穿著一件棗紅色的修身外套,景馳才記起已是周六,這段時間過得實在糊塗。
「昨天的是聖誕禮物吧,謝謝你啦!」楊一唯雙手背在身後,臉頰微紅,沒頭沒腦地突然這樣說,今天正好是今年的聖誕。
景馳抬頭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
「正好就放假,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玩,我們去時代廣場參加篝火----」
景馳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單肩背上書包就打算走人。
「景馳!!!」背後又是一聲大吼。
景馳總算想起來這個女生是誰了。
楊一唯氣得雙眼泛紅:「你覺得這樣特別好玩是吧?!」
她怒目圓睜,看起來像一隻憤怒的火烈鳥。
景馳無語地看著她,他不知道她剛才為什麼那麼溫柔,也不知道她轉眼間又為什麼發脾氣。相比較之下,法小藍比她好了一萬倍。
噢,他的藍兒。他真想她。
「景馳!別站在那兒發傻!回答我!我抽屜里那盒巧克力不是你送的嗎?!」
要不是昨天收到他的巧克力太開心,帶回家好好珍藏起來了,楊一唯真恨不得現在把它摔到景馳那張好看的臉上!
每次都是這樣!她生日那天是這樣,感恩節是這樣,聖誕節還是這樣,要不是他千方百計地引起她注意,又寫詩又送禮物的,她會注意到他?!簡直笑話!
景馳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皺了皺眉,黑曜石一樣的眼看住楊一唯:「我沒送你禮物。」
那那張卡片上他的字跡是怎麼來的?!
楊一唯冷笑一聲:「景馳,你記住了!你要是覺得這樣好玩,我總有一天要讓你見識江岸楊家的厲害!」
楊一唯的家族非常龐大,他們並不住在市中心,而是在市區獨享一座山,不是使用權的享用,而是完全占有,那座山風水極好,前面有一條長龍形狀的江河分支流過,所以又稱「江岸楊家」。他們家甚至有一條專門的路連通到市中心,其餘的車輛都不許通過。
如果是景馳那在國際上知名的二哥,大概很輕易就能得出,M國這樣的小國是不能輕易和江岸楊家抗衡的。
楊一唯說完就氣沖沖跑走了,教室的門哐的一聲幾乎被她摔爛,景馳聳聳肩膀,背著書包走出去。
兩人都離開後,一個穿著雪白連衣裙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她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並且露出了志得意滿的微笑。
景馳的成績依然沒有起色,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態勢。眼看著快到學期末,陳老師覺得還是告訴法小藍比較好,她外婆也總算是能出院了。
法小藍在電話那頭聽陳老師詳細地說了一遍,大概猜到原因在自己身上。從景馳把那一首言辭激烈的詩只給她一個人看,她就知道他多多少少對她有點信任和依賴。就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兒童,驟然被撤去支持,總是會焦慮害怕的。
對此,她有信心重新支撐起他。
景馳和法小藍約在半島咖啡廳,景馳依然非常青春帥氣,沒有半點頹喪的氣息,因此引得咖啡廳的不少女子的注意。
法小藍先誠懇地道歉,她的確不該丟下他那麼久,又說她很喜歡和他一起學習的時光,如果周末不想學習,他們可以一起去市立圖書館,那裡有幾個上好的大圓窗戶,人可以窩在裡面看書看個昏天暗地。
景馳現在其實沒心思讀書,他只想和法小藍待在一起。什麼都不用做,不用看書,不用喝咖啡,甚至不用說話,只要她的氣息在身邊,他那躁動的心就會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