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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39:37 作者: 尼羅
    「幼棠。」他姿態彆扭的緊擁著對方:「我愛你。」

    虞幼棠被禁錮在金光耀的懷抱中,背對著阮明志的屍體喃喃答道:「我也愛你,可是你太過分了。」

    金光耀閉上眼睛,手臂漸漸的收緊:「我現在落了傷殘,你是不是開始討厭我了?你想用阮明志來取代我,對不對?」

    虞幼棠瑟瑟發抖的答道:「你是我的親人,父親出事後我就只有你,沒有人可以取代……可是你太過分了……」

    「你要為了一個阮明志來恨我?」

    虞幼棠失魂落魄的深吸了兩口氣,感到自己胸中窒悶,一顆心跳的沉重滯澀:「我不恨你,我怕了你。」

    說到這裡,他掙扎著想要起身離開。金光耀當即鬆開雙手,並不挽留。

    金光耀將輪椅向後轉向門口,眼看著虞幼棠踉蹌走遠。

    他一挑眉毛,心中並不後悔,他就是要讓虞幼棠知道自己的決心和手段!

    長痛不如短痛。他相信在接下來的歲月中,虞幼棠將會死心塌地的跟隨自己,再不敢掩人耳目的搞出那些苟且之事了!

    沒辦法,他身體不行了,就務必採取其它方法來管制住對方。想讓他眼看著虞幼棠同旁人卿卿我我親親熱熱?那他真能被活活氣死!

    他自知脾氣暴躁,沒那個裝模作樣的涵養。

    虞幼棠忍受不了金公館的空氣,他乘車回了家。

    進門時他已經喘成了風箱,從胸腔里向外發出呼哧呼哧的空洞聲音。虞光廷迎上來,戰戰兢兢的先去攙扶了虞幼棠:「哥,你怎麼了?」

    虞幼棠從喉嚨里極力擠出了一個字:「煙。」

    虞光廷知道他這又是犯了哮喘病,趕忙將他就近扶進客室躺在沙發上,又手忙腳亂的端來菸具開始燒煙。

    幾口鴉片煙吹到虞幼棠的口鼻之間,這讓他在劇烈的喘息中得到了一點緩解鎮定。虞光廷心懷鬼胎,十分焦急的大口吸菸大口噴煙,不住的在虞幼棠面前噴雲吐霧。

    等到虞幼棠那呼吸平緩下來了,虞光廷試探著談到了正題:「哥,阮醫生還沒回來呢!他都走了整半天了。」

    虞幼棠閉著眼睛側臥了,一言不發。

    虞光廷看他面色有如白紙一般,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哥?」

    虞幼棠依舊是無聲無息。

    虞光廷摸不清頭腦,就訕訕的縮到一旁,用手帕靜靜的擦那菸具。

    虞幼棠在沙發上躺了許久,後來起身上樓,獨自進了阮明志的房間。

    阮明志的房間很整潔----當初搬來天津時他比誰都興奮,十分用心的布置了自己的居所。靠牆的書架上擺著三大排封面漂亮的雜誌小說,另有幾本外文的醫學教科書。洗過晾乾的襯衫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枕頭上,因為他講究衛生,是每天都要換衣服的。

    虞幼棠委頓著坐在床邊,隨即向後一仰倒了過去。阮明志那種健康天真的模樣就在他眼前不斷浮現,可是斯人已逝,被他最親近的人殘忍殺死了。

    他對此無計可施,因為把阮明志和金光耀放在天平上衡量,顯然還是金光耀更有份量----將近二十年的感情了,他不可能因為一個阮明志而和對方去反目。

    虞幼棠心境平和,很少難過;不過此刻他的確是心如刀割了。他喜歡阮明志,真的是很喜歡。

    側過身去把臉埋在床單中,他抽搐著落下淚來,同時口中輕聲自語道:「明志,你死的這麼疼,可是我沒法子給你報仇……我對不起你了……」

    第78章 非行

    虞幼棠這晚落了幾滴淚,翌日眼睛就紅腫的睜不開了。

    他覺著自己好像是有點要犯舊病,只得忖度摸索著找出幾樣西藥如數吃了。虞光廷過來見了他這模樣,心中惴惴,忍不住的還要問:「哥,阮醫生怎麼還不回來呢?」

    虞幼棠仰臥在床上,先是沉默,後來才氣若遊絲的答道:「他昨天在路上遭遇車禍,死了。」

    虞光廷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虞幼棠又嘶啞著聲音繼續說道:「這件事,你不許和別人提。」

    虞光廷張著嘴,愣怔怔的發傻。

    虞幼棠閉著眼睛看不見他,自顧自的吩咐道:「去冰箱裡找冰袋,我要敷一敷眼睛。」

    虞光廷轉身跑出門去,一顆心咚咚亂跳----他雖然不聰明,可這是也把這死因的來龍去脈猜想清楚了。

    「我害死人了!」他打開冰箱門,一邊狂想一邊用顫抖著亂翻冰袋:「我把阮醫生害死了!金光耀真的會殺人!他們不是普通的好朋友,金光耀愛我哥哥,所以把阮明志給殺掉了!」

    想到最後,他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覺著自己也要哮喘起來了。

    時至中午,虞幼棠換上一身素淨衣服,先讓手下去棺材鋪訂一口上好棺材,然後自己這邊也去了金公館,打算把阮明志裝殮了下葬。哪知同金光耀一見面,對方便告知他道:「甭費那事了,人已經被我昨夜扔進海河裡餵王八去了!」

    虞幼棠聽聞此言,悲憤之下真是無話可說,指著金光耀的鼻尖直犯結巴:「你、你……你……」

    金光耀平心靜氣的反問道:「我怎麼?」

    虞幼棠一甩手,轉身便要走。而金光耀上前兩步,卻是從後單手摟抱住了他。

    「不許走!」他氣勢很足的下命令:「今天外邊太平得很,用不著你出去亂跑。留下來,晚上一起吃飯!」

    虞幼棠在金光耀的懷抱中奮力轉過身來,面向了對方。

    「金哥。」他語氣又認真又無奈的說道:「你變了。不要這樣,我還是喜歡原來的你。」

    金光耀聽了這話,心中一痛,臉上卻是帶了笑意。

    「我當然變了!」他一攤手:「我變成了一個殘廢嘛!這個你不是比誰都更清楚?」

    虞幼棠很不耐煩的搖頭嘆了一聲:「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現在是越來越不講道理了!」

    金光耀這回「哈」的笑了一聲。

    「我不講道理?」他探頭對著虞幼棠發問,不等對方回答他自己點點頭,又接著說了下去:「對啊,我是不講道理!我從小就脾氣壞、不講理,難道你是今天才發現的?還是說你原來一直都不在乎我脾氣壞不講理,現在開始在乎了?」

    說到這裡他譏笑了:「我知道你喜歡什麼,可如今我不能滿足你了,你當然心裡不滿囉!所以你要是看我不順眼,儘管直說就是。什麼講道理不講道理的,這是理由嗎?幼棠?」

    虞幼棠抬手就抽了他一個嘴巴:「收起你那些下流話!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他這記耳光毫無力道,連個脆響都沒發出來。金光耀一聳肩膀,自己冷笑道:「看看,我現在又下流了!」

    虞幼棠真是要被金光耀活活氣死了!

    他狠踢了金光耀一腳,結果導致自己一個踉蹌跌坐在地。金光耀拄著手杖慢慢蹲下來,也在他面前席地而坐了。

    「別起來啦。」他對虞幼棠說道:「坐著打吧。」

    虞幼棠兜頭又給了他一巴掌,把他那眼鏡給打飛了。

    金光耀一動不動,隨他打。

    虞幼棠因見金光耀皮糙肉厚的十分抗揍,而自己力氣薄弱,拳打腳踢也奈何不了對方,就一時怒極,撲上去咬了對方的耳朵。

    這一口可是咬重了,金光耀雖是最好了忍痛的準備,可事到臨頭卻也不由得「哎喲」了一聲。虞幼棠鬆口一看,只見對方那耳垂已經是鮮血淋漓。

    他嚇了一跳,當即要掏手帕去為對方擦拭鮮血;而金光耀先是不為所動,後來見虞幼棠面露驚惶神色,就驟然出手,將他一把橫樓進了懷裡。

    「傻子。」他低頭去親吻虞幼棠的額頭,任憑那鮮血向下一直滴落到了肩膀上:「別怕,我不疼。」

    因為金光耀是如此的刀槍不入,而虞幼棠又不能真的和他一刀兩斷;所以除了大鬧一場之外,卻也是無計可施。

    金光耀依舊不肯讓虞幼棠離開,理由很充分----廚房今天做了佛跳牆,晚餐時就能上桌,虞幼棠必須留下來嘗嘗這道好菜。

    可虞幼棠並非饞嘴之徒,況且他現在哪還有心思去吃什麼佛跳牆?

    在等待佛跳牆的時間中,虞幼棠和金光耀一掃前仇,談起了正事。

    「劉家太麻煩了。」虞幼棠說道:「現在是----他打咱們,盛國綱打馬榮生,倒是分工很明確。」

    金光耀想了想,隨即答道:「那就讓他們父子團聚好了!」

    虞幼棠長久的思慮了,最後忽然說道:「這回我們不要親自動手,危險,還容易露馬腳。不如花一筆錢,找人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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