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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39:37 作者: 尼羅
    話音落下,他那條腿即刻沉重的落在了床上。阮明志立著眉毛鬆手轉向他:「金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光耀很玩味的同阮明志對視了:「你說幼棠是穿著衣裳好看,還是脫了衣裳好看?我看還是穿著點兒比較好,要不然他太白了,乍一看可是怪嚇人的。」

    阮明志聽出了意思來:「你、你和他……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金光耀這回以手撐床,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怎麼?他對你撒謊了?他說我們就是好朋友?」

    他嘿嘿的笑了起來:「好朋友……你看我對他這個賣命的勁頭,像是好朋友嗎?」

    他略略蜷起雙腿,向前俯身將胳膊肘架在了膝蓋上。雙手相觸十指交叉,他含笑對著阮明志一點頭:「醫生,對不住,我這人性子太獨,我的東西,旁人不能用。一旦用了,就得受到懲罰。」

    阮明志都懵了。

    「我……他……你……」他語無倫次的瞪著金光耀:「你們……他說他喜歡我!我不管你們之間是什麼帳!反正他說過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金光耀到了現在,也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情,不過因為事前已經將這前因後果都想清楚了,所以頭腦思路倒是無比的清晰。

    回身一拍床上電鈴,他隨即轉向阮明志輕聲說道:「不會再喜歡了。他連病人都嫌,怎麼可能會去喜歡死人?」

    這時房門驟然開了,幾名膀大腰圓的漢子一擁而入,不由分說的就把阮明志按倒在地捆作一團。阮明志奮力掙扎叫喊著----當然是完全沒有用!

    虞光廷連撥了幾個號碼,好不容易才在中原公司那裡找到了虞幼棠。

    電話的背景音是很嘈雜的,虞幼棠仿佛是有點不耐煩,開口便問道:「老二嗎?怎麼了?」

    虞光廷深吸了一口氣:「哥,阮醫生被金先生找去了。」

    「找去幹什麼?」

    「推拿。」

    「然後呢?」

    「那個……阮醫生路上經過起士林,你可不可以替我往金家打個電話,讓他回來的時候給我買點蛋糕呢?」

    「還有別的事嗎?」

    「沒、沒了。你……你往金家打個電話吧!」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模糊的嘆息:「混帳,讓僕人去買!」

    「噠」的一聲輕響,電話被掛斷了。

    虞光廷痴痴呆呆的坐在家裡,一顆心如同油煎一般。而與此同時,阮明志已經被那幾名大漢抬下來送進了公館後方的僕人房裡。

    僕人房是兩排平頂磚房,前一排住了人,後一排空置著。阮明志被扔在了水泥地上,摔的渾身骨頭都疼。他害怕了,雖然沒有落淚,可是聲音里也帶了哭腔:「你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金光耀近來腿疼,只好重新坐上了輪椅。一名手下將他推入房中,然後回身關了房門。

    五花大綁的阮明志費力坐了起來,轉頭四顧後發現那些大漢不知從哪裡翻出了木棍砍刀,故而終於是嚇哭了。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啊?」他顫巍巍的大喊道:「殺人是犯法的!」

    金光耀抬起一隻手,從旁人手中接過了一柄半長的鋼刀。手下推著他緩緩向前,而他握緊那刀作勢揮了兩下,感覺很是順手。

    阮明志見了那刀鋒寒光,嚇的肝膽俱裂:「救命!救命!我不和他好了,我不喜歡他了,我要回家!救命啊……」

    金光耀揚起鋼刀用力劈下,一刀就砍進了阮明志的肩膀中。

    阮明志慘叫一聲,因為手腳不能自由活動,所以只能就地翻滾躲閃,而旁邊大漢見他不老實,就用木棍將他狠狠打回原位。

    金光耀再一次揮起刀來,這回迎頭劈中了對方的面門。

    「和我搶?」他氣喘吁吁的獰笑了,接二連三的舉刀砍下:「你有那個命嗎?!」

    阮明誌哀嚎著翻滾掙扎,幾次三番的想要一躍而起,又幾次三番的被木棍當頭敲倒。哀求變成了咒罵,最後他在瘋狂中開始喊起了爹媽。

    金光耀對此毫不動心,雙手握刀向下釘去,當場就把阮明志戳了個透心涼。

    阮明志很快就遍體鮮血的蜷縮在了地上,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只偶爾痙攣似的抽搐兩下。

    金光耀活活砍死了阮明志。

    末了他把鋼刀狠狠插在了對方的肚腹上,而後喘著粗氣向後一靠,身上臉上全是血點子。

    旁邊無人敢說話,而他休息片刻後下了命令:「小李去給幼棠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就說我找他。」

    小李就是給他推輪椅的手下,是個新上來的小子,聽聞此言還愣了一下;金光耀覺察到了,就又補充了一句:「給二老板打電話!」

    小李這回立刻明白了,當即答應了一聲。

    第77章 慟

    虞幼棠在中原公司樓上的賭場中聽了大半天的帳,累的頭暈眼花,所以接到金家電話時,倒是樂得前來休息一下。

    疲憊不堪的下車進樓,他在一樓的客室內見到了金光耀:「電話里說的那麼急。」他在金光耀身邊坐下了,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到底出了什麼非我不可的事?」

    金光耀剛洗過澡,短髮還是濕漉漉的。若有所思的反覆嗅著雙手,他斜過目光看了虞幼棠的影子:「因你而生,自然是非你不可。」

    虞幼棠沒聽懂,側過臉來探究的望向金光耀:「因我而生?什麼意思?」

    金光耀看著他的眼睛,把頭歪過來,又歪過去,含著一點兒笑意並不回答。

    虞幼棠看了他這故弄玄虛的模樣,以為他是要淘氣搗蛋,所以也沒放在心上,故意的不去追問,並且還轉移話題問道:「明志走了嗎?」

    「哦?你知道他來了?」

    虞幼棠抬手拍了拍金光耀的臉,又為他把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扶正了:「我什麼都知道。」

    金光耀迎著他的目光笑道:「他走了。」

    虞幼棠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溫茶,本是不置可否的,不想耳邊忽聽金光耀補充道:「走了,永別了。」

    他疑惑了,十分迷茫轉向金光耀:「永別了?」

    金光耀摸索著拄了手杖站起身:「幼棠,你跟我來,我讓你看個新鮮玩意兒。」

    虞幼棠懷著一種恐怖的預感,莫名其妙的隨著金光耀出了樓。

    繞了半圈走到樓後,小李不知從何處推著輪椅走過來,攙扶金光耀坐了下去。三人繼續前行,最後就停在了後排僕人房前。

    金光耀率先被小李推進了那間房中;虞幼棠隨即跟上,進門後就見牆面皆是血點,地上更是腥甜潮濕的蔓延了一大灘鮮血,血厚的地方已經凝結成塊。一張滿是血漬的白布單子苫了具人形,孤零零的停在角落裡的一架破木床上。

    金光耀向木床一指:「幼棠,看看吧。」

    虞幼棠到了這個時候,雖然明知不好,但也務必要去瞧個究竟了。走到床前伸手捏住布單一角,他遲疑了一下,鼓起勇氣猛然掀開----

    目光在那屍首的面目上大概只停留了兩三秒,他隨即就緊閉雙眼轉向了一旁。

    金光耀很冷靜的說道:「讓人數過了,一共是五十六刀。我砍的。」

    虞幼棠這時只覺著身體僵直、手足冰冷,頭腦卻還保持著清醒。睜開眼睛重新面對了木床,他依稀從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孔上找到阮明志的影子。

    放手將布單蓋好,他回身走到了金光耀面前,聲音顫抖的問道:「金哥,你這是為什麼?」

    金光耀抬眼看了他,忽然一笑,同時揮手斥退了身邊小李。

    「幼棠,別裝傻,我都知道。」

    他握住了虞幼棠的一隻手:「我原來以為你是少長了床上那根筋,可是現在看來,你大概只是不喜歡被我碰。阮明志來了兩年,是不是一直都把你伺候的很舒服?」

    虞幼棠奮力甩開了他的手,可他隨即就又抓了住。

    「幼棠。」他仰起頭,神情誠摯的說道:「你以後要是還想和別人好,我不攔你。不過你和誰好,我就弄死誰。他不死,我死。」

    他把虞幼棠的手拉到嘴邊吻了一下:「幼棠,記住了嗎?」

    虞幼棠戰慄著凝視了金光耀,良久之後他雙腿一軟,跌坐在了浸潤著鮮血的水泥地面上。

    金光耀低下頭,前傾身體伸手要去抱他:「別坐在地上,涼。」

    虞幼棠抬起手,很虛弱的想要推開他;然而金光耀手臂上的力量還是很足的,不由分說的就把他強行托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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