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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39:37 作者: 尼羅
虞幼棠在他臉上拍了一下:「這怎麼還衝我來了?」
金光耀仰天長嘆:「他媽的,今天心情不好,我要把你擄走!」
虞幼棠笑問道:「幹什麼?」
金光耀轉向他,半笑不笑的答道:「燉了吃肉!」
虞幼棠知道金光耀現在正處於暴怒邊緣,所以處處笑著哄他:「我的肉太軟,沒味道。」
金光耀一拍他的膝蓋:「沒關係,我就愛吃嫩的。」
大小把頭們站在腳行門口,就見大老闆和二老板坐在車內談了三言兩語,隨即汽車發動,二老板果然是把大老闆這尊瘟神給帶走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十分慶幸的想要散去,哪曉得汽車忽然從遠方繞圈兜轉回來,隨即車門一開,金光耀再一次出現了。
這回他倒是沒有罵人,而是小心翼翼的把虞幼棠攙扶出來,而後兩人進入腳行的辦公室內,將門一關,開始密談。
這所談的內容,無非是腳行內的生意狀況。金光耀本是打算將其推到明天再說,還是虞幼棠堅持返回,理由是「今日事,今日畢」。
碼頭上本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而腳行操縱碼頭,情形更是複雜得很。金光耀是個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格,一點涵養也沒有,終日只是指使手下出去舞槍弄棒,搞得上下一起焦頭爛額。
虞幼棠靜聽他講述了如今的幾樁問題,卻是覺著這都不算什麼大事;而兩人再深談下去,漸漸各自都感到驚訝起來----金光耀沒想到虞幼棠這樣聰明,虞幼棠也沒想到金光耀這麼愚蠢。
兩人這回倒是都沒有實話實說,各自揣著這個發現不肯言語。
金光耀知道虞嘉棠當年就是個狡猾人物,所以虞幼棠得了遺傳,自然也不是盞省油的燈;虞幼棠則是覺得金光耀這些年被他叔叔徹底慣壞了----霸道太過,智力隨之就有些退化。
金光耀對虞幼棠是不生外心的,虞幼棠既然精明伶俐,金光耀就暗暗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其實這樣比喻也不大合適,因為他對虞幼棠心愛的很,是萬萬不肯將其放在臂膀位置上的。
一時商議完畢了,他讓虞幼棠坐到了自己腿上,然後故意顛動大腿搖晃對方;虞幼棠向後靠在他的身上,果然隨著他的力道東倒西歪,一點自主的能力都沒有。
兩人如此玩鬧片刻,虞幼棠先是笑,後來忽然用胳膊肘向後連杵金光耀的胸口,又羞又惱的說道:「金哥,你那兒硌著我了!」
金光耀自從開闢過虞幼棠之後,現在大膽許多,聽了這話竟是笑嘻嘻的向上一挺腰:「你不要亂動,它過一會兒自己就軟下去啦。」
現如今天氣日漸和暖,虞幼棠穿的單薄,股間受了他這一頂,觸感竟是十分清晰。他奮然一躍想要起身,偏巧金光耀一時疏忽,並未摟抱住他,結果他一下子起猛了,一個急沖就向前趴在了地上。
虞幼棠那皮膚細嫩薄弱,經此一摔,當即就蹭破了手掌和下巴。金光耀慌忙趕上去蹲下來扶起了他----先還沒看出他受傷,然而問候了兩句之後,就見他那下巴上漸漸血潤了指頂大的一塊,再抓起他的手一看,發現掌心上捲起一層皮,連裡面的嫩肉都露出來了。
金光耀對虞幼棠一直是愛護有加,從小到大就不曾讓他在自己手中帶過傷,如今見了此情此景,當即心痛的要死要活。虞幼棠也覺出了疼痛,不過見金光耀顯出了六神無主的模樣,他倒是強忍痛楚安慰對方道:「金哥,只是破了一層油皮而已,沒什麼要緊的。」
金光耀攥著他一隻手腕,竟是有些發抖:「你別怕,我這就送你去醫院----別害怕啊。」
金光耀覺著虞幼棠是摔成了重傷,不過醫院內的醫生還是很理智客觀的,只用紗布簡單包紮了虞幼棠那兩隻手,又用消毒藥水擦了擦他那下巴。
虞幼棠至此就出了院。
因為金光耀是無比的自責,幾乎到了痛心疾首的程度,所以虞幼棠為了表示安撫,決定帶他一同回家----正好也快到傍晚時分了,可以讓自家那個善炸肉丸的廚子做點好飯好菜給他吃。等到他吃飽喝足後----虞幼棠自己琢磨著----那願走願留就都隨他吧。
兩人順順利利的到了家,一路上將晚飯的菜色也定下來了。哪曉得甫一進院,忽有僕人小跑過來通報導:「先生,家裡來了一位盛先生,來了好一會兒了,還在小客廳里等著您呢。」
虞幼棠登時提起了一顆心,同時下意識的扭頭看了金光耀一眼。金光耀很驚訝:「嗯?你今天不是剛去過他家裡麼?」
虞幼棠心裡有鬼,生怕盛國綱是來給自己送虞光廷的帳單的,故而神色不定:「這……我也不大清楚。你要見他嗎?如果不想見,那不露面也可以。」
他以為金光耀對盛國綱是完全沒有興趣的,想必不會出場;哪知金光耀今天轉了性,竟是很痛快的一點頭:「好啊,那就見見吧!」
第62章 溫柔鄉
虞幼棠今日運氣不濟,怕什麼來什麼。
他帶著金光耀走入小客廳,先是提心弔膽的和盛國綱寒暄了兩句,隨即就盤算著要向對方發出些許暗示;然而盛國綱自搞一套,和他心無靈犀。
盛國綱對虞幼棠的傷勢表現出了無限的心痛,在得知對方的確無恙之後,他轉而去熱烈的問候了金光耀。金光耀無非是一時興起過來瞧瞧他,結果見他還是老樣子,一派虛偽,故而就很覺無趣。
他剛想要撤退,忽然聽到盛國綱那邊說出了重要內容。
「幼棠!」盛國綱親親熱熱的笑道:「今天上午吩咐我去辦的事情----」他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上衣懷裡,摸出幾張疊好的紙單子:「已經辦好啦!令弟的欠款從今年二月起就沒有再算利息,如果要還的話,有個四萬多也就夠了!」
單子遞出去,盛國綱就覺眼前一花,卻是金光耀劈手將其奪了過去!
打開單子糙糙瀏覽了一遍,金光耀擰起眉頭望向虞幼棠:「怎麼回事?背著我要給那個小混蛋還債?」
虞幼棠如今也來不及埋怨盛國綱,只得是儘量收場,希望不要惹得金光耀公然大鬧:「金哥……」他和聲細語的笑道:「盛先生還在這裡呢,我晚上再詳細告訴,好不好?」
金光耀生平最厭惡虞光廷,如今一看虞幼棠這種怯生生的反應,立刻就心知肚明了。將那幾張紙單送到虞幼棠面前抖了抖,他氣的恨不能跑出去狼嚎一通----可是當著盛國綱,他理智尚存,也曉得勉強壓低聲音保持平和:不用和我詳談,我就問有沒有這件事?」
虞幼棠強笑著嘆了口氣:「金哥……當著盛先生,給我留點面子吧。」
金光耀將那紙單子嚓嚓撕成幾半,恨恨的扔在地上,而後瞪著虞幼棠怒道:「我說怎麼忽然想起來要賣染廠……好,好,就賤吧!我看到底有多少錢去供那個敗家子揮霍!」
說完這話他扭身就走。虞幼棠知道金光耀這是怪罪自己欺瞞了他,下意識的就要去追,哪曉得金光耀走了兩步後忽然轉身返回,伸手一指對方腳下斥道:「站住!這軟胳膊軟腿的還到處亂跑什麼?咱們是得好好說說這事兒,膽子不小,竟然瞞著我做了這麼大的手腳!」說完這話他上前兩步,彎腰作勢要把虞幼棠硬扛起來:「跟我回家去,今晚兒非給我講明白了不可!」
虞幼棠一心惦念著旁邊的盛國綱,這時又見金光耀行為過分,就又急又氣的試圖後退:「金哥,別鬧!」
話音落下,金光耀眼前忽然多了一個腦袋,卻是盛國綱雙手插兜探過頭來,笑微微的勸道:「是啊,金先生,有話好說,不要鬧嘛。」
金光耀素來看不上他,這時就不耐煩的答道:「我自家的問題,外人別插手!再說這兒今天可不管飯,要是沒別的事情,那就好走不送吧!」
盛國綱邁了一步,很靈活的擠到二人中間,卻是把虞幼棠和金光耀給隔開了。
「們兩位也不算一家啊!」他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無辜語氣笑道:「再說金先生這人脾氣太大,瞧把幼棠給嚇的……」他背過一隻手去回護身後的虞幼棠:「連我都看不過去了。」
此言一出,未等金光耀爆發,後方的虞幼棠先聽出了不妙。強打精神繞過盛國綱,他伸手一拍金光耀的手臂:「金哥,好好,我和走就是了。不要生氣,有話我們慢慢談。」說完他回頭對著盛國綱匆匆一點頭,苦笑著輕聲道:「盛先生,對不住,我實在是太失禮了。今天我先失陪,改日定到府上賠罪。」
說這話時他直視著盛國綱的眼睛,目光中是滿含了歉意,神情中又帶著些許無奈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