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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39:37 作者: 尼羅
他在當下,還是只講奉獻不講索求的,掀開棉被晾出了對方那狼藉下身,他找來毛巾,舉止輕柔的為虞幼棠拭淨了身體。
虞幼棠穿好褲子,背對著金光耀在被窩裡蜷縮成了一團。
金光耀很得意,覺著自己是掌握了對方身體上的一個秘密。翻身湊過去抱住對方,他美滋滋的笑道:「幼棠,好玩兒吧?」
虞幼棠沒理他。
他探頭在對方那後脖頸上親了一下:「怎麼沒聲兒了?我今天可沒弄疼了你!」
虞幼棠這回不大耐煩的一掙,然後「唿」的一掀被子坐了起來。
伸腿下床穿了拖鞋,他起身作勢要走。而金光耀嚇了一跳,趕忙欠身一把拉住了他:「你怎麼了?」
虞幼棠側過身來向他怒目而視----他生了兩道濃秀的長眉,擰起來的時候很有一點凌厲的兇相:「放手!」
金光耀不由自主的就陪了笑:「這……這怎麼還生氣了?我沒傷著你啊!」
虞幼棠是真動怒了,瞪著金光耀發狠:「你這樣戲弄我,還不許我生氣?!」
金光耀握住虞幼棠的手臂,就覺著他在明顯的持續顫抖。跪起來挪到床邊,他連拽帶扯的把虞幼棠摟回身前:「你上來,地上怪涼的。」
虞幼棠先掙扎了兩下,根本扳不開對方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憤慨之下他奮力一推金光耀----金光耀下意識的側身一躲,結果他一頭扎在床上,把脖子扭了。
虞幼棠歪著腦袋,和金光耀很是耍了兩天小脾氣。
他這人有一個好處,便是從不借著賭氣的由頭四處亂跑,惹人擔心。金光耀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竟會鑄成如此大錯,又見虞幼棠那腦袋連著兩天都沒正過來,就心疼後悔的了不得,恨不能把對方捧在手上銜在口中。
兩天之後,虞幼棠那腦袋終於正過來了,兩人也便重歸於好。
他兩人從小就是如此,每次生了摩擦,無論當時爭執的多麼激烈,不出幾日定能和好,而且是和好勝初----金光耀必會加意的伏低做小;而他也是格外的通情達理,兩人鬥了一場氣,末了反而更蜜裡調油了。
第46章 師爺
因為虞幼棠鬧了脾氣,所以金光耀在接下來的幾夜一直老老實實,不敢妄動;及至兩人重歸於好了,他見風頭已過,便重新又蠢蠢欲動起來。虞幼棠不勝其煩,想要回北平家中,然而他又死活不讓。
這日傍晚,金光耀唉聲嘆氣的回到家中,向虞幼棠抱怨道:「完嘍,翡翠別墅是要保不住啦!」
翡翠別墅叫名別墅,其實是一處高級jì院。虞幼棠此時已經上了床,聽聞此言就向他笑道:「怪不得你這麼愁眉苦臉,原來是丟了一處好地方。聽說那裡面的姑娘都很漂亮,你的確是該感到心痛的。」
金光耀背對著他坐在床邊,並不理會他的玩笑:「其實也能保住,只是----」說到這裡他側過身來望向了虞幼棠:「劉桂山的人今天要在翡翠鬧事兒,倒是被彈壓下來了,不過今天碰巧咱們人多,他沒敢大動作。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劉桂山早就瞄上了翡翠,我看他不能善罷甘休。這個事兒啊,哼,不好辦!」
劉桂山也是這天津衛里一位有名的大佬,名分上雖是金茂生的徒弟,其實早已自立門庭。虞幼棠這些天早晚常聽金光耀嘮叨這些事情,對那情況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這時就不假思索的出主意道:「翡翠別墅那邊不是挨著馬老闆的地盤麼?既然獨占是不能夠了,索性分一口給馬榮生,劉桂山再厲害,總鬥不過你們兩個。」
金光耀聽了這話,不禁一愣:「啊?我、我把翡翠別墅平白無故的讓給馬榮生?」
虞幼棠理直氣壯的答道:「你們合作而已,這不算是讓。」
金光耀瞪著眼睛:「你知不知道翡翠別墅是多大的買賣?我好端端的分一半給馬榮生?」
虞幼棠向後躺下去,自己拉上棉被蓋好了:「那你就等著劉桂山去翡翠別墅殺人放火吧,到時恐怕你連剩下那半口都吃不上了。」
金光耀垂頭思索了半天,後來忽然抬腿上床轉向虞幼棠:「我怎麼覺著你這是個餿主意呢?」
虞幼棠閉著眼睛一笑,並不答言,卻是向金光耀伸出了一隻手。
金光耀接住他的手握了一會兒,然後也就心亂如麻的鑽進了被窩中。
虞幼棠午夜時分,起床開燈,喝酒讀書。
金光耀受了驚動,朦朧中覺出虞幼棠就坐在自己面前,便探頭湊過去,把額頭蹭在了對方的大腿上。
「幼棠。」他懶洋洋的含糊說道:「你晚上提的那個辦法,我臨睡前想了又想,覺著好像也有點道理。與其等著翡翠被劉桂山占去,不如把它勻給馬榮生一部分----咱們沒法子麼,只能是不求吃好,只求吃飽啦。」
虞幼棠盯著書頁,仰起頭灌了一口酒。鴉片酊的氣味其實並不好,不過他也習慣了。
金光耀摟住虞幼棠的大腿,隔著絲綢睡褲捏弄他那腿根:「翡翠現在太亂套,我又不缺那兩個錢,要是馬榮生能出面替我撐一撐,我正好可以落得個清閒。」他打了個氣吞山河的大哈欠:「碼頭那邊也亂成一鍋粥了!」
虞幼棠正在潛心讀書,故而一言不發。如此過了片刻,他發現金光耀那手又不老實了,便合攏書本放下酒瓶,低頭摸著對方的凌亂短髮說道:「你先把翡翠收拾乾淨了,然後再去和馬榮生談合作。否則馬榮生到時得便宜賣乖的拿捏起來,那你就太吃虧了。」
金光耀聽到這裡,心中煩惱,果然停止動作,點頭答應道:「你說得對。現在我和劉桂山打成這個樣子,馬榮生一定是偷著樂呢!」
金光耀這人並非無知紈絝,可是從小霸道慣了,偏於任性,但凡有事逆了他的心思,他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要發作一場。自從繼承了他叔叔的家業之後,他終日也不經營生意,只是一味的四處打鬥,結果白白耗費了許多人力金錢,可麻煩卻是繼續層出不窮。
這回他遇上了劉桂山這個對頭,終於覺出了自己實力有限,力不能支;無奈之下只得聽從虞幼棠的建議,跑去聯絡馬榮生。
那馬榮生也不是蠢貨,坐山觀虎鬥了許久,早料著其中會有自己的好處,所以端起架子,還倨傲起來。金光耀幾次三番的下帖子請他吃飯,他卻是推三阻四,末了覺著自己這臉上足夠有光了,才佛爺似的移動大駕,前來赴宴。
金光耀往日仗著金茂生的勢,耀武揚威慣了,如今受了馬榮生的冷遇,就氣的要死要活。而虞幼棠聽聞馬榮生那邊終於吐了口風,又見金光耀擺著一副氣忿忿的面孔,便在心中暗暗不安,暗想金哥若是再和馬榮生鬧起了紛爭,那這翡翠別墅的生意可真是毫無指望了。
虞幼棠穿戴利落了,走到金光耀面前拍了拍他的臉:「金哥,你這個樣子讓我很不放心,今晚我和你一起去。」
金光耀也知道自己是個驢脾氣----然而又改不過來。聽說虞幼棠要同行,他先猶豫了一下,後來就答道:「我怕你在那硬木椅子上坐久了,要累得腰疼呢。」
虞幼棠笑道:「腰疼我也認了。你看你一臉煞氣,不像是要請客,倒像是要殺人。我不能就這麼放你出去見馬榮生。」
金光耀低著頭想了想,末了一點頭:「那我要是在席上失禮了,你就在下面悄悄踢我一腳。」然後他又打量了虞幼棠的周身:「怎麼還是這件衣裳?換季了,該給你添新的了。」
虞幼棠近日只要出門,總穿這一件翠藍長袍。
那長袍料子柔軟,虞幼棠穿它舒服,而且也極少外出,所以就不曾找出其它衣服來替換。如今聽了這話,他不禁笑問道:「怎麼?我這樣子給你丟人了?」
金光耀凝視著虞幼棠的眼睛,心裡忽然感到很平和喜悅。他今年二十八歲了,第一次追憶了似水年華,同時希望時光倒退,回到他和虞幼棠那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
金光耀和虞幼棠出門上了汽車,前後都有保鏢護衛。金光耀在路上還忍不住的發牢騷:「我看我叔叔一輩子都是快意恩仇,怎麼輪到我當家了,就到處的受鱉氣呢!」
虞幼棠閉著眼睛仰靠在座位上----他剛服用了相當量的鴉片酊,此刻就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
汽車抵達了紫竹林飯店。金光耀帶人先去雅間內進行巡視,虞幼棠留在飯店門前,隨手將手杖遞給了身邊保鏢----他自知年輕,所以在人前也應該顯出一點青春氣息來。可是他那雙腿沒有力氣,手上少了一根手杖做支撐,他總覺著腳下很虛。
於是他伸出手去,把手杖又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