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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39:37 作者: 尼羅
    虞光廷實在是受不了了----昨夜的隱痛還未消退,今夜盛國綱又按著他沒死沒活的狠干不止。他捱到了極限,在盛國綱將他抱起來改換姿勢時,他找到機會狠命的推搡了對方一把。

    「不行了!」他帶著哭腔大嚷:「我要死了!」

    盛國綱猝不及防,險些被他推下了床去;手抓床單坐穩了,他很不耐煩的撲上去拉扯虞光廷,同時不假思索的罵道:「你他媽的給我老實點!小兔崽子!」

    虞光廷赤條條的跪在床上,那身體白亮亮的,像條銀魚。驚惶的向後躲了一下,他背過手去捂了屁股,又氣又怕的大聲喊道:「我不干!你少來欺負我!」

    盛國綱性致正濃,忽然中斷,感到十分煩躁,縱身一撲就把虞光廷壓在了身下:「你他媽少廢話,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虞光廷急了眼,在盛國綱的壓迫下拼命掙扎,同時氣的嗚嗚直哭;可惜他那點嬌生慣養出來的小力氣實在不值一提,盛國綱輕而易舉的就將他那反抗彈壓了下去。

    氣勢洶洶的抬起虞光廷的雙腿,盛國綱這回的舉動,堪稱是徹底的強暴了。

    他不由分說的長驅直入,毫無憐惜的奮力衝突。虞光廷處在這樣接連不休的蹂躪中,先還能斷斷續續的哭泣,後來哭泣的力量都沒有了,就只剩下氣若遊絲的呻吟。

    事畢之後,盛國綱照例是呼呼大睡。而虞光廷蜷縮在一旁,熬了許久才緩過了這口氣。

    搖搖晃晃的坐起身來,他探頭過去望了盛國綱的面孔,心裡冰涼冰涼的,像是浸泡在了雪水裡。

    當他想起盛國綱對自己的種種保護時,他還是懷有感激的;可是再一想對方往日那種種殘暴行為,他就不由得心驚膽戰,想要退避三舍。

    「我得走!」他暗暗的下了決心:「他太兇惡了,我還是回北平找哥哥想辦法吧----幸好還沒有真的去法庭告狀,否則從此回不得家鄉,見不得兄長,我可就完蛋啦!」

    虞光廷盤算的很好,盤算完畢後就扯過棉被一角搭了身體,背對著盛國綱睡過去了。

    可惜他命運不濟,翌日凌晨時忽然發起了燒。盛國綱沒理他,自行出門辦事,結果中午回家一看,見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額頭熱的都燙手,這才有些擔心,命人給他穿戴齊整了,扶上汽車送去了醫院。

    虞光廷在前面走,那隻小貓不知從哪裡躥了出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盛國綱一開始沒注意,後來發現之時,那貓已經跟著跳上了汽車中,正扒著虞光廷的褲管要往上爬。

    盛國綱依舊沒理會----他現在心裡有正經事情要考慮,管不得這些貓貓狗狗的了!

    第29章 逃之夭夭

    虞光廷沒得什麼重病,無非是受了點風寒,加之心事沉重,內外夾攻之下才發起了高燒。躺在醫院接受了一番治療,又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他在入夜時分清醒過來,就覺著自己渾身汗津津的燥熱,感覺上倒是輕鬆多了。

    他所住的乃是一間單人病房,角落處又支了一張小床,上面躺著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僕權作看護。室內電燈明亮,那男孩子也沒睡,正歪在床邊逗小貓玩兒。

    虞光廷哼哼唧唧的呻吟了一聲:「我渴了。」

    那男孩子倒是盡忠職守的,立刻就下了床去給他倒水喝,又恭恭敬敬的問道:「虞先生,您要不要脫了衣服睡覺啊?」

    虞光廷這才發現自己還是一身西裝打扮,襯衫長褲都沒動,只有上衣被脫下來搭在了床尾欄杆上。病房內還算溫暖,他穿著這麼一身單衣,堪稱是不冷不熱正適合。

    「不脫了。」他萎靡的答道:「我餓,想喝米粥。」

    小男僕做奴才做慣了,一點兒脾氣都沒有,笑眯眯的答應一聲就轉身推門,探頭對著外面輕聲說道:「要喝粥呢……外面過兩條街不是有家館子賣粥?」

    坐在走廊長椅上的青年,充當看守和雜役的,這時就答應一聲,起身下樓買粥去了。

    虞光廷在床上枯坐了片刻,還是覺著口乾舌燥,然而小男僕出去解手了,他環顧四周,竟是無人可支使。

    蹙著眉頭掀被下床,他穿上皮鞋親自去桌旁喝水,然而端起杯子一看,裡面卻是空空如也。推開房門他伸頭東張西望了一番,只見到一名看護婦從面前經過,而小男僕則是無影無蹤。

    他咂了咂嘴,一時無法,剛要再回床上躺著去,可就在此時,那腦子忽然里警鈴大作----周圍沒人,這不正是自己逃走的好時機麼?!

    這個念頭甫一生出,他立刻就血流加快的激動起來。回身拿起西裝上衣隨便穿好,他也來不及多想,拔腿便要開跑;這時小貓喵喵的溜到他腳旁,抓著他的褲管要起立,他不假思索的彎腰將它拎起來夾在腋下,然後再不猶豫,推開房門一溜煙兒的就衝進了黯淡走廊中。

    虞光廷從未做過這般驚險的事情,一陣風似的衝出醫院大門,他伶伶俐俐的跳上一輛黃包車,開口便道:「火車站!」

    車夫很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可也沒多說話,扶起車把便跑上了路----片刻之後可能實在是太納悶兒了,這才迎著寒風大聲問道:「先生,我說您穿的這麼單薄,不冷嗎?」

    虞光廷這時又驚懼又興奮,正是神魂顛倒的時候,聽聞此言才驟然回歸了現實----如今還沒過正月十五,滿街上的行人還都是棉毛褲厚皮袍的裝扮,自己卻是穿著一身單衣!

    出門的時候太匆忙,他忘記從衣帽架上取下那件厚呢大衣了!

    腳趾頭在皮鞋裡動了動,他隨即又發現自己連襪子都沒有穿。

    他瞬間開始劇烈的顫抖!

    虞光廷是個很愛美的人,往年過冬因出入都有汽車,且從來不會去寒窯消遣,所以縱算是數九寒天,也常是內穿單薄西裝,外套厚實大衣----如此打扮的好處,就是進入飯館舞廳之後一脫外衣,直接就能顯出他那苗條利落的好身材來。

    漂亮的日子過慣了,他就沒想到自己還會有今天這麼一出!哆哆嗦嗦的把小貓托起來,他把臉蹭到了對方那毛絨絨的脊背上試圖取暖。

    但是一隻小貓崽子,又能有多少熱量呢?

    路上存了一層薄雪,頗為滑溜,所以車夫跑不快。虞光廷坐在後方座位上,就覺著自己這頭臉被寒風颳的十分疼痛,而手腳則是根本沒了知覺,身體也漸漸有了僵硬的趨勢。

    太冷了,他簡直要忍無可忍的落下淚來。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凍,他甚至以為自己要被活活凍死了!

    虞光廷沒能捱到火車站,在半路上就連滾帶爬的下了車,因為發現了一家尚在營業的咖啡店----明黃的燈光從大玻璃窗中整齊的映射出來,在這寒冷漆黑的冬夜中,立刻就讓他聯想到了一大杯熱氣騰騰的橘子汁。

    下車的時候他已經是在哭泣了,淚水凝成了霜,糊在了他那烏濃的睫毛上。他像往常一樣把手伸進了褲兜里去掏錢,然而手指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還不如個貓爪子靈活。

    他著急了,當真像小貓似的在褲兜里用力一刨,結果把兜內所有的鈔票都抓出來撥到了雪地上。幸而那車夫還是個厚道人,知道他這是凍狠了,就蹲下來把那幾張零碎鈔票撿了起來,留下車費後把餘下幾張鈔票平平整整的塞回了他的衣兜里:「您先生還是多添點兒衣裳再出門兒吧,這時候冷的能凍死人,您這打扮兒不是開玩笑麼?」

    虞光廷沒回答,轉身抱著小貓就衝進了咖啡店裡去!

    咖啡店不大,裡面整整齊齊的擺著幾套白色桌椅,也沒什麼客人。一名衣著潔淨的白俄夥計站在玻璃櫃檯後面,目瞪口呆的望著虞光廷這位不速之客。

    虞光廷現在看起來是非常的可憐狼狽----他眼含淚光,臉蛋通紅,渾身上下只穿著一套不甚平整的西裝,上衣沒系扣子,襯衫下擺還雪白刺目的拖在褲腰外面。除此之外,他那鞋帶也是長長拖在地上,腋下還夾著個眯著眼睛的小黃貓。

    白俄夥計約摸著這人不能是打劫的,於是就用中國話猶猶豫豫的招呼了一句:「先生,歡迎光臨啊,您請坐吧。」

    虞光廷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果然自找地方坐下了。

    白俄夥計走過來送上菜單,同時繼續觀察著虞光廷,心裡就感覺這青年好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流鶯,而且還是受過虐待的,漂亮的羽毛都被拔亂了。

    虞光廷沒看菜單,直接用英文說了一句「咖啡」,然後就把雙手交握在一起,用力的揉搓起來。

    白俄夥計躬身答應了一聲,夾著菜單昂首挺胸的離去了。

    片刻之後,白俄夥計端著一隻托盤走了過來,盤中放著咖啡牛奶方糖,散發著熱汽騰騰的甜香。

    虞光廷等的就是這個,如今一見,心都慌了。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氣,他剛要抬手調製咖啡,不想眼前忽然又多了一隻紅色的暖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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