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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39:37 作者: 尼羅
    這一晚平安無事,就和之前之後所有的夜晚一樣。

    虞幼棠在酒精和鴉片酊的作用下時而醉著,時而睡著,享受這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而年輕有為的阮明志醫生搖身一變,成為了食人族一類的蠻夷。他將對方扒了個一絲不掛,津津有味的用唇舌感受著眼前這具白皙柔嫩的裸體。

    盛國綱第一次見到虞幼棠昏睡之時,就在潛意識中覺著他像具艷屍----這感覺的確是非常的準確,因為阮明志在與虞幼棠相識之初,也曾生出過同樣的感受。

    虞幼棠,在清醒的時候,很會談笑風生,瞧著正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好先生;可他一旦昏沉著橫躺下來了,那周身的氣場便立刻發生改變,讓人不禁產生錯覺,幾乎以為他就要這樣美麗的死去了!

    他活著的時候,沒人敢動他,因為生怕他會死;現在終於死了,可以隨心所欲的痛玩一場了!

    阮明志單腿跪在床尾,一手握住虞幼棠的一隻赤腳,一手支在床上,俯下身去親吻對方的下腹部。

    虞幼棠很乾淨,身體毛髮淺淡,下面那東西很萎靡的橫在腿根處,只在前端透出一點艷紅。

    側過臉用面頰在那東西上蹭了兩下,他無聲無息的直起身來,慢條斯理的解開了腰間皮帶。

    長褲微微退下,襯衫下擺遮住了他的下身。他抬起了虞幼棠的一隻腳,將那腳掌貼到了自己的胯間----那裡已經脹痛的快要爆炸了。

    溫涼柔軟的腳掌上下摩擦了那根火熱鐵硬的東西,阮明志閉上眼睛仰起頭,很有克制的深深吸氣。

    虞幼棠對此無知無覺,他已經睡著了。

    阮明志最終一泄如注。

    濃濁精液淋淋漓漓的沾染在了虞幼棠的腳趾上,緩緩的沿著腳背腳掌向下流淌。阮明志喘息著後退了一步,提著褲子站在地上發呆。

    虞幼棠在大床上擺出了一個很舒服的姿勢,從頭到腳不著寸縷,周身都是潔白光滑的,只有那隻腳上染了旁人的污穢。

    「因為他自知活不久,所以什麼都不在乎……」阮明志在一片惶然迷惑中對自己說:「可他還沒死,我卻要先瘋了。」

    找出手帕為虞幼棠擦淨了那隻腳,阮明志系好腰帶,然後展開一床棉被蓋在了對方身上。

    房裡實在是太熱了,阮明志頂著一頭大汗向外走去了院內,坐在那架鞦韆上吹了半天夜風。

    虞幼棠的睡眠是沒有規律的。午夜時分他驟然驚醒。披著睡衣坐起來,他扭亮了床頭的電燈。

    他醒來也是無所事事----在此地他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友人,甚至連心事都沒有。

    沉重的翻身趴下來,他伸手拉開了床前矮櫃的小門,從中摸出了一小瓶白蘭地。

    氣喘吁吁的倚靠床頭重新坐好,他擰開瓶蓋往嘴裡灌了一口----酒精可以讓他的血液變得火熱,而其中摻雜著的少量鴉片酊又可以降服住他的哮喘病。

    幾口酒下肚,他倒是精神煥發起來。頗為寂寞的坐在這間黯淡房屋裡,他想自己明天應該去看看父親,然後到天津金家住上幾天。金光耀對自己向來很夠意思,自己應該去對他表示出一點好意。

    第9章 父子

    虞幼棠在這天上午派阮明志出門,把虞嘉棠從醫院接了回來。

    虞嘉棠本無大病,無非是受了點風寒而已,在醫院內接受了幾天治療,如今早已痊癒。北平虞宅現在常年居住的也就是這父子兩個,然而卻還各有房屋,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聽說父親已然到家了,虞幼棠在房內穿戴整齊,扶著個僕人走出了院落。

    他沿著小路穿過兩重月亮門,又繞過一片殘花敗柳的小園子,末了抵達了一處二層小樓前。阮明志從裡面小跑著迎出來,見虞幼棠累的變臉失色,喘的眼睛都紅了,就趕忙背對著他蹲下身來:「我背你進去!」

    虞幼棠神情痛苦的搖了搖頭,心跳如鼓擂,滿嘴的血腥味,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強掙著抬腿上了台階,他咬著牙硬撐著往裡走;而阮明志跟上前去,就聽他喘的艱難,喉嚨里簡直就是嘶嘶作響。

    七死八活的進入了一樓客室中,虞幼棠脫力一般坐在了沙發上,同時喘的愈發激烈了。

    來不及脫下手套,他抬手慌亂的抓住了胸前衣襟,緊蹙起眉頭竭力吸氣。而阮明志似乎是早有準備,這時就從茶几上端起一杯咖啡送了過來。

    咖啡里是加入了鴉片酊的。虞幼棠不碰大煙,全靠這個來鎮壓身體上的病痛。

    喘息著喝下那一杯咖啡,虞幼棠昏昏沉沉的向後倚靠過去,仿佛連呼吸的力量都耗盡了。

    奄奄一息的閉上眼睛,上方樓板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咚」的一聲,震下天棚角落處的幾縷灰塵。

    虞幼棠剛剛平靜下來,這時就被嚇的身體一抖,猛然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阮明志拔腿要走:「我去看看。」

    虞幼棠向他半抬起了一隻手,從胸腔里擠出一絲聲音:「你不要去,我現在很不舒服。」

    阮明志自有主張,並不聽話,且向外走且說話:「我上樓去把老爺子請下來,見過面後你還是回房吧。今天本來就不該出門的,風冷!」

    片刻之後,阮明志牽羊似的,把「老爺子」給拉扯進來了。

    虞嘉棠叫名是個「老爺子」,其實自從四十一歲出事那年開始,大概是再不動腦的緣故,臉面上居然毫無歲月痕跡,瞧著頗為年輕,只是兩鬢斑白,年歲全長在頭髮上了。

    他身體好,不怕冷,還是按照往昔時光打扮著,做西裝筆挺的摩登先生狀。身姿瀟灑的站在虞幼棠面前,他笑眯眯的歪著腦袋,不說話。

    虞幼棠眼望父親嘆了口氣:「爸爸,幾天不見,你還認不認得我了?」

    虞嘉棠仰起頭,把手伸進褲兜里摸啊摸,最後摸出一塊包裝美麗的硬糖,自顧自的將其剝開糖紙送進了嘴裡。

    虞幼棠向他一招手:「爸爸,你來,我們一起坐一會兒。」

    虞嘉棠咂了咂嘴,忽然笑了,大概是對於這塊糖的滋味很滿意。

    阮明志走上前去,把虞嘉棠連推帶請的送到沙發前,然後又按著肩膀迫使他坐了下去。虞嘉棠脾氣很好,坐就坐了,然而依舊是誰也不理,只低頭用雙手捏著那塊彩色玻璃糖紙,搓的「嚓嚓」作響。

    虞幼棠,最厭惡病人。

    他心裡對虞嘉棠是很有感情的,可就看不得父親變成了這麼一副徹頭徹尾的白痴模樣。往日他也會暗暗的牽掛對方,不過當真要見面了,他又感到難過和煩躁----因為這個父親不過是一具軀殼而已,真正的虞嘉棠已然死去了!

    虞幼棠抬手去摸虞嘉棠鬢角處的短髮:「爸爸,你在醫院住的怎麼樣?看護婦有沒有欺負你?」

    虞嘉棠扭過頭來望了兒子,很茫然詫異的「哦?」了一聲----然後卻又沒了下文,只是轉向前方,咯嘣咯嘣的嚼碎了口中的硬糖。

    虞幼棠閉了閉眼睛,心中漫起一陣哀傷:「爸爸,我是小棠啊。」

    虞嘉棠欠身把手插進褲兜中,又摸出了一塊硬糖。

    將這塊糖也塞進嘴裡,他把積攢下來的兩張糖紙捏在指間,而後動作幅度很大的揮手一撒,口中還輕輕的配上了聲音:「嘩!」

    做完這一套後,他側過臉來,眼神天真的望向了虞幼棠:「小棠?」

    虞幼棠見他仿佛又有點知覺了,心中頓時一喜,連連的點頭:「是我啊,爸爸,你仔細看看我。」

    虞嘉棠現在已經根本談不上記憶力了,腦海中只對這長子還有些殘存的印象。盯著虞幼棠發了許久的呆,他終於恍然大悟了。

    「哈,小棠!」他張開雙臂猛然撲向了兒子,口中單調的重複:「小棠!小棠!我是爸爸,你是小棠!」然後他探頭一口噙住了虞幼棠的嘴唇,將自己口中的硬糖渡給了對方。

    他這是好意,他想給兒子吃糖。

    虞幼棠被他壓在身下,窩在沙發上半躺半坐;含著那塊溫暖的糖果,他心裡難過的簡直有些木然了。

    虞嘉棠熱切的注視著兒子的面孔,毫無預兆的興高采烈起來。

    「小棠!小棠!」他摟抱著對方拼命搖晃:「寶貝小棠!哈哈,爸爸抱抱你!」

    這時候旁人就不得不過來干預了,否則虞嘉棠能把虞幼棠活活弄死。僕人們一邊和聲勸慰一邊將虞嘉棠硬拉起來,而待虞嘉棠甫一起身,阮明志就把雙手托到虞幼棠的腰間,將人從下方硬抻了出去。

    虞嘉棠不反抗,傻頭傻腦的只是呼喚「小棠」。虞幼棠也不反抗,靠在阮明志身上微微的喘氣。

    僕人把虞嘉棠帶回了樓上,有人過來向虞幼棠稟告,說老爺子方才把個半面牆的大書架子給推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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