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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34:11 作者: 魚十七
    「我們家小姐,從小父母就不在了,一直和老爺一起生活長大,如今嫁出去已經五個年頭了,找到江少爺這麼好的歸宿,我們都替她高興,她從小就沒了父母,現在老爺也去世了,如今她除了你, 已經沒了依靠。」張伯放下手裡的掃帚,冰寒的雙手顫抖的緊緊握著江月寒,起滿皺著的臉,上微微顫動著,棕色的瞳孔里就要流出熱淚來: 「所以,以後我們家小姐這輩子,還拖江少爺多多照顧了。

    雪仍舊在下,江月寒低眸看著與雪花一樣,一頭白髮的張伯,心頭不禁在此刻一顫,鼻頭閃過一絲酸澀。

    許若兮明明是個惡毒的人啊,為什麼,這個白髮蒼蒼,看起來憨厚老實的張伯,要替她來說話呢?

    為什麼此刻自己的心裡會突然燃起一陣難受呢?

    江月寒將落在張伯臉,上的目光挪開,他不敢多看一眼。

    或許是這個老人眼裡的期待太深。

    或許是張伯眼中的熱淚過於泛濫。

    不知道為何,江月寒嘴軟說不出一句狠話來, 更為過分的是,他居然在此刻朝著老人重重的點了點頭。

    ......

    雪花漫漫,落在車窗的玻璃上,又迅速融化。

    江月寒告別了張伯,帶著許若兮的那一箱東西,離開了許宅。

    一路上,江月寒的心像是懸在空中一樣,漂浮不定。

    許若兮不在許家,那麼她能去哪?

    北城她既沒有要好的朋友,也沒有靠譜的親戚,無依無靠的她到底能去哪裡?

    這一瞬間,體內像是伸進來一-只手,江月寒只覺得心臟都被攥緊了一般,心中壓抑著一股情緒,再也走不出來。

    回到江家的時候, 天色已晚。

    江月寒開門]進去,空氣中仍舊是一片死寂。

    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在這棟偌大的房子裡找到一絲絲溫馨的感覺。

    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在江家吃上一頓熱湯熱飯的晚餐。

    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卸下一身防備,睡一個好覺。

    江月寒提著箱子邁著僵硬的步伐,回到臥房,打開開關,房子通亮。

    洗完一個熱水澡後,江月寒隨意開了一瓶紅酒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放在茶几上的那個箱子。

    不知道過去多久,只知道桌上的紅酒瓶里已經空蕩蕩。

    江月寒挪了挪身子,伸手打開了箱子。

    「都是一-些什麼破爛東西?」

    江月寒翻動著箱子,裡面都是一些零碎的擺設。

    有會下雪的玻璃水晶球,還有粉色的音樂盒,還有精緻的咖啡杯。

    江月寒一個一個拿起來,全都看了一遍。

    以前,這些東西全都擺放在客廳的每個角落。可是江月寒卻從不曾正眼看過。

    第十八章惡報的前奏

    沒想到許若兮內心裡居然喜歡這麼柔軟,這麼夢幻的東西。

    江月寒拿出來,一-件一件擺在茶几上。

    一瞬間,整個茶几都被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占住。

    江月寒僵住,看著這所有一切,突然覺得有些刺

    眼。

    久違了。

    是啊,久違了。

    那個女人收拾的太乾淨,以至於她離開後的一-個月裡,江月寒絲毫都沒有找到那個女人一絲痕跡。

    倏然在此刻看到這些,他心中竟會有一種久違了的刺痛感。

    江月寒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箱子裡面的最後一一個物品。

    入眸的是一一個黑色的長方體。

    江月寒頓了頓,錄音筆?

    記憶像是零碎的散片,在這一一瞬間全部都拼湊起來。

    江月寒緊緊地盯著手裡的錄音筆, 思緒被拉回到那

    一天。

    「江月寒,你自己聽一聽,」

    江月寒把弄著手裡的錄音筆,耳邊響起了許若兮的聲音,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糾結。

    許若兮那天為什麼要說這樣子的話?

    而這個錄音筆里到底有什麼?

    江月寒心徒然沉了下來,猶豫了一番,還是將手裡的錄音筆打開。

    「滋滋一-」

    一陣嘈雜刺耳的聲音傳來,江月寒皺起眉頭。

    「若兮姐,好久不見,最近過的...

    「顧小姐!聽說,你昨晚又犯病了?」

    「是啊!實在不好意思,又辛苦月寒陪了我- -晚_上,若兮姐,你昨晚- -一個人在家沒事吧?」

    「我倒沒事,病人比較重要,以後等你這病「好」了,月寒也就不用這麼辛苦。」

    錄音筆里陸陸續續傳來許若兮和顧依依閒聊般的對話,江月寒皺起眉頭,覺得無聊,正準備關了扔掉的時候,錄音筆里傳來的一道聲音,頓時讓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以後?你都糾纏了月寒五年,還沒讓他正眼看你一回,許若兮,你這樣不覺得下賤嗎?」

    這句話是顧依依說的?

    江月寒頓了頓,他-臉的不可置信,這句粗俗的話,會來自於顧依依。

    他挪著身子在沙發上坐好,將錄音筆貼近耳朵,以保證自己沒有聽錯。

    「顧小姐,月寒是我的丈夫,他有沒有正眼看過我,那都是我們的家事, 請問你是什麼身份來和我說這話?插足別人的第者?或者說,連第者都算不上?」

    「第者又怎樣?只需要我一一個電話, 月寒就會拋下你來我身邊, 別忘了,他昨晚就是在我的床,上睡著的!」

    「這幾年月寒之所以會去照顧你,不過是因為他對你的病覺得有愧罷了,不過,顧小姐,五年前我爺爺到底有沒有綁架你, 你自己該是最清楚的!

    聽到這裡的時候,江月寒頓住,許若兮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顧依依最清楚? ?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見錄音筆里傳來讓江月寒背脊陣陣發涼的對話。

    「呵!我清不清楚重要嗎?只要月寒認為是你爺爺綁架的我就行。不怕告訴你,其實我根本就沒病,全都是裝的,而且只要我繼續裝下去,江月寒就永遠都是我的!」

    第十九章殘酷

    汗毛在此刻根根豎起,江月寒像是被人當頭一棒,一時之間不能完整的組織自己的思緒。

    什麼? ?

    顧依依剛剛說的什麼? ?

    江月寒只覺得世界在此刻天旋地轉一般,他頭昏眼花的扶著沙發坐好,只覺得一瞬間, 連喉嚨都在發緊。

    他身子一軟,從沙發滑落,癱坐在地上,兩眼則是前所未有過的呆滯。

    顧依....

    顧依依都說了些什麼?

    什麼叫只要自己認為是許言旭綁架的她就行!

    什麼叫其實她根本就沒病,全都是她裝的!

    什麼叫只要她繼續裝下去,自己就永遠都是她的!

    窗外的寒風- -股腦的颳了進來。

    江月寒癱坐在冰涼刺骨的大理石地板上,身子一陣僵硬的發麻。

    一股股涼意從外表皮膚滲透到沸騰的血液,厚實的肌肉組織,最後通過各個感知神經,漫入了心底。

    他絕不會認錯顧依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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