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金黃昏連忙轉過頭去。

    「嗯，就要你們店的招牌菜好了。」李小雨說。

    這是一間川菜館，招牌菜是酸菜魚，李小雨沒有吃過，想嘗嘗鮮。

    她剛點了菜，卻馬上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看到金黃昏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鄰桌的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三十左右的女人。

    那女人雍容華貴的樣子，此時正和她對面的一個婦女有說有笑。

    李小雨覺得金黃昏時越來越過分了，剛才就盯著那個美女服務員看，現在更加離譜，居然盯著一個可以當他媽的女人看，他這不是當她空氣麼？

    「金黃昏，你看什麼看，小心生針眼！」李小雨大叫一聲，正在就餐的人都看了過來。

    而金黃昏看著的那個婦女也轉過了臉。

    「媽。」金黃昏苦著臉，對那女人說，那女人正是他老媽金欣兒。

    金欣兒似笑非笑地說：「舸兒，這位是？」

    說話的時候，她看著金黃昏和李小雨拉著的手，不著痕跡地皺起了眉頭。

    李小雨現在是想立刻逃離這裡，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女人居然就是金黃昏的媽媽。

    雖然說醜媳婦終須見公婆，但她可不想在這樣的場合見。

    「媽，她是小雨，我的好朋友。」金黃昏站起身，走到金欣兒的身邊，親熱地拉著她的手介紹著，但此刻他的心卻是忐忑不安的，他看到老媽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伯母，你好。」李小雨掩飾住自己的慌亂，小聲地叫了一聲。

    「聲音挺好聽的。」金欣兒說，指的大概是剛才李小雨那一聲大叫。

    金黃昏尷尬極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就在這時，服務員終於把菜端上。

    兩人連忙找了個藉口，開始吃飯，但是這一頓飯他們卻吃得索然無味。

    金欣兒吃完了卻沒有走，就在對面一直那樣看著他們吃飯，不知在想什麼。

    等到金黃昏放下筷子，金欣兒說：「舸兒，你吃完了吧，等下和媽媽出去走走吧。」

    金黃昏知道老媽是要興師問罪了。

    金黃昏跟金欣兒出了去，李小雨馬上緊張起來。

    「舸兒，你實話說，那女孩是誰？」金欣兒那銳利的眼神刺得金黃昏生疼。

    他支吾著，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怎麼不說話了，舸兒？」金欣兒說。

    「老媽，她是我女朋友。」金黃昏豁出去了，反正他不說老媽大概也猜到了。

    「哼，我就知道。」金欣兒說。

    金黃昏見老媽沒有想像中的憤怒，忙又趁熱打鐵：「老媽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說的，但你一直都沒時間。」

    「這樣說來，有一段時間了。」

    「十多天了。」

    「舸兒，你先回去，送人家回去再說，剩下的事情，我今晚再好好和你算。」金欣兒哭笑不得，自己一直教育兒子不要早戀，沒想到最後還是走了自己以前的路子。

    有一件事，一直讓她心中隱隱作痛，那也是為什麼兒子跟她姓，而不跟他爸爸姓的原因，她本來想等金黃昏考上大學再告訴他真相，但現在看來要提前了。

    金黃昏送李小雨回去的時候，一路無話，兩個人都是心事重重。

    直到到了樓下的時候，李小雨才說：「黃昏，你媽媽好像不喜歡我。」

    「怎麼會呢，你想多了，你先上去，明天見！」望著李小雨上了樓，他從身上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起來。

    煩惱的時候，他喜歡抽幾根煙，以釋放壓力，而平時他很少抽，但卻從來都是煙不離身。

    回到家的時候，老媽不在，只有汪子涵一個人在看電視。

    「哥，你回來了。」汪子涵親熱地喊了一聲，卻馬上皺起了眉頭，「你是不是抽菸了？」

    「嗯。」金黃昏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回了自己的房間。

    汪子涵卻還愣在原地，她沒想到金黃昏也會抽菸，以前那個那麼愛乾淨的他也抽起了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想。

    而在金黃昏進了房間不久，金欣兒回來了。

    「子涵，舸兒呢？」她問。

    「他剛進了房間。」

    「你叫他出來，我有事問他。」

    汪子涵起身拍門，金黃昏開了門，見是汪子涵，問她什麼事，汪子涵說媽媽回來了，她叫你出去，她有事問你。

    金黃昏出了去。

    「舸兒，你將事情說一遍吧。」金欣兒面無表情。

    「之前不是說了嗎。」

    「哦，我是想問，你喜歡那個女孩什麼，她有什麼優點？」

    汪子涵插了一句：「哥，你喜歡誰了？」

    「我就是喜歡她，不問她的身世，不問她的容貌。」金黃昏說，語氣有些不高興。

    金欣兒猛地站起來，說：「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金黃昏搖了搖頭，說：「我才不管。」

    「你是什麼態度，誰叫你用這樣的語氣和老媽說話的，你還反了。」

    汪子涵在一邊不知所措地看著兩人，她可從來沒見過媽媽發這麼大的火，她嚇得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殃及池魚。

    但她越是怕，事情越是發生，金欣兒轉過頭，對她說：「子涵，你認不認識李小雨這個人？」

    汪子涵心中一顫，難道哥哥喜歡的女孩就是她，她下意識地要否認，但卻被金欣兒瞪了一下，連忙說：「認識，我見過她幾次，人挺好的。」

    「舸兒，總之你和她交往，我堅決不同意！」

    「你蠻不講理！」

    「我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為我好就應該支持我，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就是古雨桐！」金黃昏悲憤地說。

    臉容因激動而扭曲起來。

    金欣兒一愣，但馬上就釋然了：「我就猜到是她，要麼絕對不會這麼像。」

    這回輪到金黃昏吃驚，老媽好像早就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

    「舸兒，正因為是她，我才堅決反對。如果是其他女孩子，我是絕對不會有異議的，我從來不認為高中談戀愛就是早戀，其實很正常，人都是有感情的，不能生生壓制。」金欣兒語重心長地說。

    「為什麼是她就不行，你不知道我找了她多久，想了她多久，難道就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分開，我做不到，除非我死了！」

    「就是你死了，也不行。」

    「為什麼，為什麼？老媽，你以前不是都很支持我的嗎，怎麼這一次你卻……」

    金欣兒似乎在一瞬間老了十歲，她說，你先聽我說一個故事：「有一對情侶偷吃了禁果，偷偷生下了一對兒女，那男的帶走了女兒，而那女的帶走的是兒子，最後兩個人沒有了聯繫，但數年後，他們卻有相遇了。而那對兒女也許是因為血脈的緣故，十分親近，但卻超出了普通的關係，最後為了不讓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出現，那兩個男女再也沒有見面……」

    金黃昏隱隱猜到了什麼，但他不願意承認。

    「那女的就是我，而那男的，就是你喊古伯伯的古奇柏，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我這麼多年來之所以瞞著你，就是怕你想不開。」金欣兒說完，就抽泣了起來。

    往事如煙，但有些傷痛卻怎麼也磨滅不了。

    「那就是說，小雨是我妹妹了？」金黃昏傻了眼，他沒想到最後會這樣子的，他不信。

    金欣兒抹了一把淚，沒有說話，但算是承認了。

    原來，那個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居然是我的妹妹，原來那個在我懷裡繾綣的人是我骨肉至親，老天，你還真會開玩笑！金黃昏只覺得天旋地轉，再也分不清東南西北。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到房裡的，直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的腦袋還是昏昏沉沉，沒有清醒。

    但他知道，有些事，必須勇敢去面對。縱使，荊棘滿地，也要去。

    「老金，你臉色似乎不太好啊。」金黃昏在路上碰到譚光業，他說。

    金黃昏苦笑了一下：「我沒事。對了，你有沒有看到李小雨？」

    「她啊，我剛才還見她從教室出來。」

    「去了哪裡了？」

    「不清楚。」

    金黃昏決定自己去找，來到兩個人經常一起去早讀的地方，果然看到了李小雨。

    此時，她正吃著早餐。

    「小雨。」他苦澀地叫了一句，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黃昏，過來坐啊。」李小雨熱情招呼著，一點也沒發現金黃昏臉色的不對。

    金黃昏走了過去，在距離李小雨的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