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很奇怪，李小雨深吸著空氣。

    「也許，我該走了。」金黃昏說。

    「啊，這麼快。」她有些失神，最近她老失眠，精神不是很好。

    難道你還要留我過夜不成，金黃昏說，這句話帶著一些曖昧。

    她沒想到一向穩重的金黃昏也會說這樣的話，她慌亂了。

    你還是走吧，她說，她知道說這話時，她有點口不對心。

    她站起來，去送他。

    他出了門，卻在她要關門的一刻，又擠了進來，兩手一左一右撐著兩邊，用腳帶上門，將她定格在牆上。

    剛才他一個人喝了一瓶啤酒，微微帶著酒味的口氣噴到她的臉上，痒痒的，她卻不反感。

    她的心如小鹿亂撞，扭頭不去看他。

    「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他居高臨下，盛氣凌人。

    她不想說話，應該說已經說不出話。

    他低頭凝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說：「怎麼，不理我，不理我，我可親下來了哦。」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料正中他的圈套，被他的唇覆了上來。

    「你。無賴！」她推了他一把，惱怒地說。

    沒想到初吻就這樣沒了，她有些措手不及。

    莫名的情愫在這一刻，慢慢地在她的心中翻湧，其實，如果沒有表姐橫在中間，一切都是美好的。

    她如是想。

    他一攤手，放開她，坐下，儼然一個正人君子，好像剛才什麼也沒做。

    她突然看不透他。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說，目光定定地看著她。

    她不理他。這個無賴，她暗暗罵道，卻不知為何，這罵，那麼無力。

    「你就是古雨桐，對不對？」他又說。

    她嚇了一跳，手中拿著的杯子，掉到地上，支離破碎。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他自顧自地說著，根本沒有發覺，她的神情越來越不對頭。

    他抬起頭，對她說，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隱姓埋名，你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她沉默，他一定不會懂，就是懂，又能怎麼樣。

    她想哭。

    「怎麼了？」他最看不得她撅起嘴的表情，連忙問。

    我沒事，她說，但看金黃昏的神情，卻充滿了怨念。

    若對一個人有感覺，大抵都會有怨念的。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心中有了金黃昏的影子，並且與而是那心動的對象，竟慢慢重疊起來。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兒時的心動，一直是她最美好的回憶。

    他直直逼視著他，眼裡有不可捉摸的意味。

    她不敢去看他。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突然這氣氛變得奇怪起來。

    「你生日我沒買什麼，我就給你唱一首歌吧。」他說。

    她以為聽錯，一直以來，她都沒聽說他會唱歌。

    果然，他打開電腦，對著上面的歌詞，唱了起來。

    他的聲音，很柔，很柔，讓人聽了有種想要睡覺的感覺。但李小雨不喜歡，她根本就不喜歡唱歌，包括聽音樂，天生對唱歌，她有恐懼感。

    金黃昏唱的是因為愛，所以愛，這是一首老歌，謝霆鋒的。

    他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她假裝沒聽見，但漸漸地沉浸在他的歌聲中。

    一曲終了，他看著她，帶著滄桑的感覺，兩人不過幾天未見，卻似有了千年之久。

    「你知道，我或許不喜歡你。」李小雨躲閃著金黃昏灼熱的目光，說。

    「我知道。」他笑了，依然是那麼好看。

    他說：「你大概也猜到我是誰了吧？」

    她點頭，怎麼不知道，只是一直在逃避。她不敢面對，有些事，還是埋在心底的好。

    就算金黃昏就是兒時那個「金哥」，她也不敢肯定，她愛的就是他，因為，她不知道到底怎麼樣才算愛。

    「你餓嗎？」她說。

    金黃昏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她二話沒說，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她端出了一盆米飯。

    金黃昏說：「就這些？」

    「就這些，我就只會做飯。」她看著他，覺得終於報了剛才金黃昏戲弄他的仇。

    「沒有菜？」金黃昏拿起筷子，卻沒有動。

    她立即瞪了他一眼，說：「怎麼不吃呢。」

    他哭笑不得，無奈動了動筷子，最終卻沒有吃，他沒有隻吃白飯的習慣。

    咚咚聲驟然響起，是李小雨開的門，門外是一個帶著鴨舌帽的陌生男孩。

    「請問是你們這裡訂的蛋糕嗎？」那男孩禮貌的說。

    李小雨想，她什麼時候訂了蛋糕，剛想否認，金黃昏走了過來，說：「是的，多少錢？」

    「77塊，謝謝。」那男孩機械地答著。

    金黃昏要去拿錢包，卻被李小雨一把按住：「我出。我不欠你的。」是的，她從來都不喜歡欠別人。

    兩人同時將錢遞過去，那男孩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取了金黃昏手上那一張老人頭，熟練地找了23塊，就走了。

    關上門，李小雨用不善的目光瞪著金黃昏：「你很有錢嗎？」

    金黃昏聳聳肩：「我是窮人，但一個蛋糕的錢還是出得起的。」說罷，不理李小雨吹鬍子瞪圓，笑嘻嘻地切了一塊蛋糕，遞到李小雨嘴邊。

    「吃不吃？」

    李小雨將頭扭到一邊。

    「李小雨！」金黃昏喊了幾聲，她才轉過頭，冷不丁地嘴一甜，一塊蛋糕就到了她的嘴裡。

    她還是吃了，雖然不是主動的。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轉眼，一個大蛋糕就被兩人瓜分得一乾二淨，其中兩人還打起了蛋糕戰，那白色的奶油掉得滿地都是。

    兩人一臉都是奶油，相視而笑。

    所有的誤會，在這一刻，漸漸地冰釋了。

    夜漸深，金黃昏打了一個呵欠，站起身，說：「我該走了。」

    「嗯。」李小雨有些不捨得了。

    女人心，海底針，一點也沒錯，說的就是像李小雨這樣的。

    「怎麼？不捨得我走？」金黃昏說。

    李小雨咬著嘴唇，不說話。

    「再見，明天見。」金黃昏出了去，當門關上的那一刻，李小雨一陣失落。

    她開始盼望明天的到來。

    她卻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金黃昏出事了。

    因為太開心的緣故，金黃昏一路哼著調兒，卻不想一個失神，掉進了正在施工的陰井裡，等到她得到消息，金黃昏已經在醫院躺著了。

    此時，是凌晨三點。

    她沒有猶豫，趕去了醫院。

    站在303病房，她站住，突然不敢進去，怕看到不想見的情景。她怕前一刻還是換新，後一刻已然悲痛欲絕。她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裡面傳來竊竊私語。

    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她一眼就看到正坐在病床邊，那個清秀的女孩，她的心一剎那警惕起來，瞅了那女孩一眼，徑直走到病床前。

    那女孩，是汪子涵。

    「金黃昏……」她輕喚一聲，看著那纏著繃帶的人，心下就是一沉。

    此時，金黃昏幾乎被綁成了一個粽子，聽到聲音，睜開眼，略帶疲憊。

    他一笑：「你來了。」一笑扯動了兩頰的肌肉，痛得他齜牙咧嘴。

    汪子涵輕哼一聲，敵視地望著李小雨。

    「子涵，這是李小雨。」金黃昏見汪子涵的臉色，暗叫不妙，怎麼能讓兩個人碰到一起，暗怪自己想得不周。

    「額。」汪子涵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李小雨乾脆沒說話。

    氣氛一時變得奇怪。

    金黃昏示意汪子涵先出去，汪子涵卻假裝沒看見，根本沒有挪動半步。

    「子涵，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對小雨說。」沒想到汪子涵卻瞪了他一眼。

    「有什麼不能當著我面說的，我又不是外人。」

    李小雨狠狠地瞪了金黃昏一眼。

    被李小雨的目光一瞪，金黃昏臉變得好看起來，開口想要解釋。

    卻見汪子涵正定定地看著自己，一時語塞，不得不對她說：「子涵，你還是先出去一下，有些話你不方便聽。」

    汪子涵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不望用不善的目光剜了李小雨一下。

    「金黃昏，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說清楚，我和你沒完沒了。」李小雨柳眉橫豎，說。

    想了一下，金黃昏說：「小雨，你聽我說，她是我妹妹，不懂事，你多多包容。」

    李小雨訝然，沒想到剛才那個沒禮貌的丫頭會是金黃昏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