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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喝酒嗎？」金黃昏為難起來，啤酒的味道苦苦的，他不習慣。

    沈慕晴笑了起來：「你可以不喝，陪我，就好。」

    「你不怕回不了宿舍？」

    「我姑姑不在家，今晚我可以去她那裡住。」沈慕晴的姑姑是鶴棗中學的一個老師，她有房子在校園裡。平時，沈慕晴偶爾也去姑姑家。

    最終，金黃昏還是跟著沈慕晴去喝酒了。他們總共買了六瓶啤酒，因為沈慕晴說，六這個數字吉利。花溪人迷信，沈慕晴也不例外。

    「你先喝，還是我？」沈慕晴舉起酒瓶，六瓶酒早就開了，剩下的五瓶靜靜地躺在地上。

    她要整瓶喝，因為她認為，那樣才叫喝酒，喝酒不就是要圖個淋漓盡致嗎？杯子怎麼能盡興。

    金黃昏猶豫了一下，沈慕晴嬌笑一聲，舉起酒瓶，對著嘴就是一陣猛灌。

    酒果然還是苦的，沈慕晴嗆得不得不放下酒，她的眼漸漸朦朧。

    金黃昏卻沒有動，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沈慕晴，也許，他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沈慕晴不說話，又要喝酒，卻被金黃昏一把奪過酒瓶，就喝了起來，一會兒，金黃昏就喝光了沈慕晴喝剩下的拿一瓶酒。

    在沈慕晴驚訝的目光中，金黃昏又連續喝了四瓶，直到只剩下最後一瓶，他才停了下來。

    沈慕晴目瞪口呆。

    其實沈慕晴不知道，其實金黃昏很能喝酒，只是不喜歡喝。這個秘密，一直沒人知道，因為金黃昏沒有告訴任何人。

    「你還真能喝。」沈慕晴說。

    金黃昏打了一個飽嗝，揚起臉：「剩下的一瓶，是你喝還是我？」

    「肯定是我，酒錢可是我出的。」沈慕晴一把將剩下的最後一瓶酒抱在懷裡，看了金黃昏一眼，就舉起來，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良久，她終於喝完了，而她的臉，也發燙得厲害。她只覺得眼前的景色開始模糊，就連金黃昏也漸漸地變成了兩個。

    兩個金黃昏，真好笑。沈慕晴痴痴笑著卻心裡一酸，眼角有淚溢出，就算有兩個金黃昏又怎麼樣，他還是不會喜歡上我的。

    他喜歡的只是那個他自小就念叨著的古雨桐，那個也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人。

    雖然他嘴裡不說，他喜歡的是誰，但她一直都明白，早有一個人深深地埋在他的心裡，無論是誰，也不能將那個人從他的心中抹去，是的，誰也不能。

    「金黃昏，抱抱我……」她迷迷糊糊地說。

    金黃昏猶豫了一下，輕輕抱著她。

    她的身子很冰，應該是剛才喝了酒的緣故，金黃昏低下頭，他看到了沈慕晴的睫毛，那睫毛，很長，此時，還撲閃撲閃的。她的眼睛閉著，臉色緋紅。

    金黃昏笑了，她居然醉了。

    但當金黃昏抬起頭的那一剎那，沈慕晴的睫毛一動，微微地睜開了雙眼。

    醉，總比清醒的好，至少，醉了，可以在他的懷抱了多待一會，就想多待一會，就一會。

    不知不覺的，她的臉皮越來越重，慢慢地，她的眼睛再也睜不開了，她真的是醉了。

    她忘了，她酒量不好。

    「今晚，算我的道歉之禮吧。」金黃昏目光看向遠處，低聲說。

    睡夢中的沈慕晴似乎聽到了什麼，蹙了蹙眉。只是，她聽不到金黃昏所說的罷了。

    月上中天，沈慕晴突然打了一個寒顫，她醒了。

    她還是在金黃昏的懷裡，只是夜深了，空氣也變得冷了，人的溫度也隨之降低，體溫已經不足以互相取暖。

    「醒了？」金黃昏問。

    「嗯。」沈慕晴還想多待一下在金黃昏的懷裡，雖然他的懷抱已經不再溫暖，但她還是留戀。

    「我們回去吧，夜了。」金黃昏說。

    「嗯。」沈慕晴說，驀地感覺一空，金黃昏已經站了起來，她一陣失落。

    「走吧。」沈慕晴小聲說。

    一路同行，沒有言語，也許，剛才已經說了太多，也許，不想說。

    「到了。」金黃昏看著那橘黃的燈光，說。

    「我知道。」沈慕晴輕輕說，她留戀地看了一眼金黃昏。

    金黃昏說：「上去吧。我走了。」

    他真的走了。

    沈慕晴一眨眼就不見了金黃昏，心突然慌了起來，她上了樓，心卻仿若被抽空一般。

    當掩上門的一剎那，她的心才略微安定一些，她找了一個筆記本，打開，在上面寫下了一行字：今晚，我很開心，我將永難忘懷。明天起，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說的，明天將是沈慕晴新的一天，她放下筆，抱著枕頭，終於甜甜睡去。

    若現在中不能在一起，那麼便讓我編織一個夢，夢裡相聚，夢裡相愛，雙飛比翼。

    ……

    金黃昏跌跌撞撞地回到宿舍，剛開了門，就一個箭步衝進廁所，「哇」地一聲吐了起來。

    他嘔吐的聲音極大，宿舍里另外兩個人很快就被吵醒了，高漢平問了一句：「是老金嗎？」

    金黃昏以一聲嘔吐回答。

    直到吐得幾乎膽水都出來了，才好受一些，他出了廁所，卻愕然發現一個站在門口，定定地望著他。

    他的宿舍有兩道門，一道外面，一道裡面，而那個人站在裡面的那道門。

    那人沙啞著聲音：「你終於回來了。」

    「回來了。」金黃昏答道。

    「她沒事吧？」

    「沒事。」

    那人悠悠一嘆：「老金，很久沒見！」那人赫然是徐森林。

    「確實很久沒見。」金黃昏說。

    其實，一進來他就看到了徐森林，但他沒有聲張，而老高和老譚也一定早就知道他來了。

    而他知道，就在剛才他和沈慕晴喝酒的時候，徐森林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他看到了，只有沈慕晴沒看到。而沈慕晴說的話，徐森林也一定聽到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金黃昏看了徐森林一眼。

    徐森林沉默。

    一直在一旁插不上話的高漢平叫道：「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啊，以前不是好好的嗎，不就是一個女孩，你們犯得著反目成仇嗎！」

    高漢平是個老實人，以前四個人在一起玩挺開心的，最後卻鬧成現在這個局面，他再也忍不住說出心裡的困惑了。

    「老高，你不懂。」徐森林苦澀一笑，是啊，又有誰懂。

    「我是不懂，我知道，兄弟情來之不易，不能輕易放棄，森哥你以前老是說我沒心沒肺，我看倒是你才沒心沒肺。老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他！」

    「他沒錯，錯的是我。」徐森林說。

    「森哥，你回來吧，我們都歡迎你。」譚光業突然說。

    「是啊，回來吧。」高漢平也附和道，同時他還對金黃昏說，「老金，你勸勸他吧。我們四個不是一個整體嗎，我們不能四缺一啊。」

    「他不會聽我的。」金黃昏苦澀一笑。

    徐森林說：「我回不了頭了，自己做錯的事，要自己承擔，誰也幫不了我。」

    高漢平低下了頭，徐森林的性格他懂，若他不想，誰也逼不了他。

    「希望你和她能幸福。」徐森林說，說這話時，他定定地看著金黃昏，想從對方的嘴裡聽到自己想要聽的話。

    「那是你她的幸福，與我無關。」金黃昏沉默了一下，說。

    徐森林聽了這話，像一頭被激怒了的獅子，他狠狠地扯住金黃昏的衣領：「金黃昏，你難道不知道她喜歡你，她是那麼喜歡，你難道就不能和她在一起！」

    「給我一個理由。」

    「她愛你！」

    「我不愛她！」

    「她……」徐森林剛想說，馬上打住，他知道，她不想讓金黃昏知道。

    金黃昏愕然：「她怎麼了？你說啊！」

    徐森林此時卻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他聳拉著腦袋，無力地蹲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老金，算我求你，你就算幫幫我，你和她在一起吧。」

    金黃昏被徐森林叫得心中一顫，森林的話怎麼像沈慕晴要發生什麼大事似的。

    「我不能答應你……因為這樣對你，對我，對她，都不公平。」金黃昏無奈地望著徐森林，森林還是將感情想得太簡單了。

    徐森林久久回味著金黃昏這句話，心中似乎有什麼堵塞的東西突然通了，他堅定地望著金黃昏說：「老金，我懂你的話了。謝謝……」

    但願你能明白，慕晴她早已不需要我去愛，而你，要愛的，還只能是她。金黃昏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