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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黃昏一拍胸膛：「住的地方不成問題，我家有的是房間。」

    「那我就放心了。」

    「嗯，這事還是等考完試再說吧。」金黃昏說。

    徐森林突然看了一眼金黃昏，預言又止。

    金黃昏還是第一次看到徐森林這副扭扭捏捏的模樣，樂了。

    「怎麼突然像個娘們一樣看著我？」金黃昏打趣道。

    「我靠，你才是娘們。」徐森林笑罵一句，又說，「老金，你沒事吧？」

    金黃昏愣了愣：「森林，你沒吃錯藥吧，怎麼突然這麼問，我能有什麼事。」

    「今早的事。」徐森林小心地看了看金黃昏，「領導沒把你怎麼樣吧？」

    「能有什麼事。沒事，放心。」金黃昏轉了話題，「你還是先準備考試的事最重要，明天可是你最頭痛的英語。」

    徐森林一聽，露出痛苦的神情，英語對他來說，如同洪水猛獸，每次考英語他都如履薄冰，心驚膽戰。

    「老金，我先走了。」徐森林說了一句，匆匆而去，他打算回去突擊一番，能看多幾個單詞就是幾個。

    金黃昏忍住笑，搖搖頭，向遠處走去。

    ……

    這幾天，李小雨都心神不寧，她有些後悔和金黃昏打那個賭了。

    她撥了撥劉海，走出了考場。經過兩天的緊張奮戰，考試終於結束了。總體來說，這一次她自我感覺良好，考得不錯，但她卻總有不好的感覺，也許，這一次打賭，她會輸。

    她不怕輸，但若輸給金黃昏，她心有不甘。她是越看越覺得金黃昏可惡。無論是她身邊那沒個正形的徐森林，還是那個自命清高的沈慕晴，她都沒有好感。

    恨不知所始，愛不知所止。有些恨，總是莫名其妙。

    就在她思緒萬千時，一個聲音將她從沉思中打斷：「李小雨，你還沒回去麼？」

    她眉頭一皺，看了正笑嘻嘻的金黃昏，哼了一聲，沒有理會，自顧自往前走去。

    金黃昏莫名其妙，搖頭走開。

    「真是討厭。」李小雨喃喃自語。

    鶴棗中學每次模擬考之後，都會給高三級的學生放一次假，這一次也沒例外。

    在緊張的學習之餘，這一次假顯得尤為重要，能給緊繃的神經鬆弛一下，是每一個學生都渴望的。

    於是一考完試，高三的學生就如同得到解放一樣，魚貫而出，回家的回家，去網吧打遊戲的打遊戲。

    李小雨回到宿舍，簡單收拾一下，就出了校門。

    她回去的地方是表姐以前住的出租屋，還有半年的時間才到期。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表姐家那麼近，都沒有回家去，直到有一次她跟著表姐回家一見到姑媽那刻薄的神情，她就懂了。

    自那一次後，她再也沒去過姑媽那裡。

    表姐走後，李小雨搬進了她住的地方。

    出租屋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條，讓人一看就覺得十分舒服。

    李小雨從冰箱裡拿出菜，隨便煮了點東西，填了一下肚子，就打開電腦，登上了QQ。表姐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走，包括她的電腦。

    李小雨有些笨拙地點開一個叫「暗夜昏黃」的人的頭像，發了一句話過去：「我們今天放假了，你呢？」

    這個暗夜昏黃是她前不久在網上認識的，兩人聊得很來，無論是學習和生活，都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一來而去，李小雨將暗夜昏黃當成了自己的朋友，雖然兩人從未謀面，但她有預感，現實中暗夜昏黃一定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們也放假了，不過只放一天。」很快，窗口一抖，信息過來了。

    「最近你還好吧？」暗夜昏黃又問了一句。

    「還行，不過……」李小雨沉吟一番，沒有打下去。

    「怎麼了？」隨之而來，是一個緊張的表情。

    李小雨想了一下，繼續打字：「沒事，就是班上有一個很討厭的人，煩死了。」

    「能跟我說說嗎？」

    「以後再說吧。」

    ……

    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李小雨緊縮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暗夜昏黃總是妙語連珠，一點一點地將她的心扉叩開。

    直到晚上10點多的時候，李小雨才意猶未盡地下了線，隨手拿起桌面上的《納蘭詞》看了起來。

    納蘭容若是她最喜歡的詞人，特別是納蘭容若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將她深深迷住了。她常常想「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是怎樣的美好意境，以至於每次看到這一句時，她總胡思亂想，不能自已。而她的網名「梧桐夜雨」也正是來自納蘭詞中。

    看了一會，眼睛有些疲倦，她放下書，正想洗漱睡覺，手機卻猛烈震動起來，這手機很是時尚，也是表姐送給她的。她看了一下，是表姐的電話。

    表姐這麼晚了，會有什麼事呢？她有些疑惑地打開通話鍵，表姐那清脆的聲音馬上越洋而來。

    「小雨，我有件事要問你。」

    第 17 章 雪兒

    「表姐，你有什麼事就問吧。」

    那邊沉默了一下，聲音悠悠傳來：「他最近怎麼樣了？」

    又是那個金黃昏，李小雨沒想到表姐第一個就問他，心裡有些不快，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他挺好的。」哼，你的真實情況我才不會告訴表姐呢，李小雨想。

    「嗯，那我就放心了。」對自己這個表妹，王珊珊還是比較信任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才掛了電話。掛斷電話那一刻，李小雨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她隱隱有不好的預感，表姐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她無聊地盯了天花板看了一會，從床頭櫃拿出一個相冊，百無聊懶地翻看起來。

    翻著翻著，她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別樣的神情。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李小雨痴痴地看著那張發白的照片，陷入緬懷當中。照片裡，是一個穿著短袖短褲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帶著一副眼鏡，笑得眼睛都快沒了。

    「十年了，也許他早就忘了我。」李小雨的眼裡瀰漫著一股憂傷，縈繞不去。

    她眼前漸漸模糊，她似乎又看到了小時候的她追著那個小男孩在跑。

    「金哥，金哥……」仿佛有聲音從遙遠的過去穿越而來，迷糊了李小雨的聽覺。

    若只如初見，還是想見。

    終於，一波波的倦意襲來，李小雨迷迷糊糊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她回到了過去，見到了那個小男孩，但就在她緊緊拉住要離開的小男孩的手時，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張臉，那張臉帶著憂傷看著她。

    金黃昏，李小雨一驚，猛地從夢中驚醒，她睜開雙眼，窗外已經大亮。她摸摸有些發脹的腦袋，苦笑著起床了。

    她拼命地讓自己不去想剛才夢中那一幕，特別是那個可惡的金黃昏。

    上午八時許，李小雨出門了。她要去接一個人，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

    來到車站，四周還是靜悄悄的，十分冷清，她找了個位置，目不轉睛地看著進站口。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一個背著雙肩包的女孩從車上下來了，她一下來就東張西望，一看到李小雨，馬上一路小跑，猛地撲進李小雨的懷裡，撒嬌說：「小雨姐姐，我好想好想你。」

    「姐姐也很想你哦。」李小雨輕輕撫摸著那女孩的腦袋，愛憐說。

    「小雨姐姐，等下還有兩個大哥哥要來接我，我們等他們一下吧。」那女孩抬起頭，大眼睛一眨一眨，帶著些許俏皮。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年紀不過十三四歲，扎著兩個羊角辮，十分惹人喜歡。

    李小雨輕輕捏了一下那女孩的臉蛋：「好，都聽雪兒的。」

    「還是姐姐最好。」雪兒依偎在李小雨的身邊。

    李小雨認真打量著雪兒，兩年沒見，這小丫頭似乎也長大了，屈指算來，自己已經有差不多三年沒回去了吧，有時也很想回去看看，但怕自己一回到那個生她養她的地方，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淚流滿面，會忍不住觸景生情。自從爸爸不在之後，那個地方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夢魘，一個揮之不去、如影相隨的夢魘罷了。

    「姐姐，姐姐，大哥哥他們來了，我認得那個戴眼鏡哥哥臉上的那顆痣。」雪兒不住搖晃著李小雨的手，眼睛笑得如同月牙一般。

    順著雪兒的目光，李小雨看到兩個人迎面而來。剛開始她的神情還是欣喜的，但很快，就變得奇怪起來。

    雪兒卻一點也沒發覺李小雨神情的怪異，揮著小手興奮地叫了起來：「黃昏哥哥，黃昏哥哥，我們在這裡，快點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