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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30:09 作者: 硃砂
    徐森林一聽,腦袋都大了,這是哪門子道理啊,但他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聳拉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那痞子已經來到金黃昏三人面前,他輕蔑地看了三人一眼,最後將目光投在沈慕晴身上,陰陰笑著:「原來是來看小情郎的,不過我看那小子瘦得像只猴子,一定不能滿足你,今晚不如讓我代勞。」

    未等那痞子說完,徐森林已經熱血上涌,像一隻被激怒的小公雞,就要衝上前去。

    那痞子嘿嘿直笑,看也不看徐森林,這學生模樣的少年,他才不放在眼裡,別人會說他以大欺小,不過,若有需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不知進退的小崽子也不錯。

    這麼想著,那痞子就要動手。

    「黃毛,你如果敢在這裡胡來,小心你的狗命!」一把冷冷的聲音從那痞子身後傳來。

    黃毛面色煞白,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渾身顫抖,訕訕地閃到一邊、而本來還是嘈雜不已的酒吧,也因為這一句話,而變得安靜下來。

    徐森林暗暗咋舌,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有這麼大的威懾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人絕對不簡單。

    沈慕晴將目光往那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卻見那裡只有一個青年在自斟自酌,似乎感受到了沈慕晴的目光,他轉過身,微微一笑。

    沈慕晴輕輕一哼,不去看他,轉過臉,對徐森林說:「還不快點扶他離開,你們還想喝到什麼時候?」

    徐森林似乎很怕沈慕晴,一聽,趕緊用力架起金黃昏,跌跌撞撞往門口走去。

    在三人離開時,本來還在自斟自酌的青年,突然抬起頭來,嘴角一翹,一笑:「沈家的丫頭果然一個比一個厲害,我李襄洛就喜歡這樣有味道的人兒……」

    出了樂都,晚風襲來,金黃昏的酒意醒了大半,就是覺得腦袋痛得厲害,他猛地掙脫徐森林,衝到路邊,「哇」地一聲,猛烈吐了起來,吐了之後,精神終於好了些。

    「不能喝酒就別死硬撐!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沈慕晴撅著嘴,有些不悅。

    金黃昏無奈苦笑,沒有說話。

    沈慕晴輕輕一哼,但一見金黃昏那憔悴的模樣,想要訓斥幾句,卻有些不忍。

    徐森林呆呆地望著兩人,心裡很不是味道,他微微張嘴,想要說點什麼,最終卻連一個字也沒說,第一次他有了自己是多餘的想法。

    「我們回去吧。」金黃昏輕聲說,一說完,他就邁開步子,往前走去。常聽人說,「一醉解千愁」,果然不假,大醉一場,心情果然好受一些。

    「王珊珊……」他喃喃自語。

    雖然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沒有愛上那個痴情的女孩,但這麼多年以來,他已經習慣了有那麼一個人,陪在他的身邊,聽他彈吉他,聽他說話,聽他訴說心中的煩惱。不說一句話,卻可以懂他。

    王珊珊,就是他的知音。知音一去,留吉他還有什麼用呢。他彈的,再也沒人聽得懂其中的意思,所以,他將吉他摔了。

    一路無話。徐森林中途藉口有事,坐車先回了學校,最後只剩下金黃昏和沈慕晴。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樂都酒吧?」沉默了片刻,金黃昏將心中的疑問說出。

    「是……總之我就知道。」沈慕晴話音一轉,將快要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金黃昏似乎沒有聽清,他嘴巴微張,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了?」沈慕晴有些愕然。

    金黃昏苦笑,他可以說什麼,是的,他也不知該說什麼。

    這夜晚,沒有星星,很冷,沈慕晴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金黃昏眉頭皺了一下:「這麼晚了,你就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沈慕晴盯著金黃昏看了好一會兒,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些端倪,卻最終什麼也沒找到。

    她沉默了一下,有些擔心說:「你真的沒事?」

    「我像有事的樣子嗎?」金黃昏笑了笑。若有事,也只是心事,只是心事無從說起,也不必說起。

    「那好,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些。」說完這一句,沈慕晴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轉過身,又說,「你也早點回去。回去了記得給我簡訊。」

    「好。」金黃昏點頭。

    沈慕晴這才離去,一回到家,她就拿出手機,緊緊盯著屏幕。過了一會兒,黑黑的屏幕突然一亮,她立刻拿起來一看,是金黃昏的簡訊,上面只有五個字:「到家了,勿念。」

    沈慕晴莞爾一笑,像放下一件心事一樣,美美地摸著手機,躺在床上,一會兒,就帶著笑甜甜睡去。

    而此刻,在宜昌江邊,金黃昏靜靜地站在橋上,望著對岸璀璨的燈火,若有所思。

    不知不覺間,他想起了卞之琳的《斷章》: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他又裝飾了誰的夢呢?或許,是王珊珊,或許是沈慕晴,或許都不是。誰知道呢……

    第 9 章 天有不測風雲

    如果非要說什麼科目是金黃昏最討厭的,那絕對非歷史莫屬。從上第一節歷史課開始,他就對歷史不感冒。倒不是說他歷史不好,相反,每次歷史考試他都能取得不錯的成績,但他骨子裡對這個科目就是不喜歡,特別這個學期的歷史課。

    他雙目無神地盯著講台上唾液橫飛的歷史老師,恨不得脫下鞋子扔上去,這個老學究一個上午都在講一些稗官野史,從夏朝一直說到清末民初,其中還夾雜一些粗話,著實令人不慡。

    昨夜的酒意似乎還未完全清去,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無聊地打開書,看了幾眼,重新合上,恨恨地又瞅了老學究一眼,索性閉上雙眼,小睡一會。

    不知過了多久,那久違的打鈴聲終於響起,他如獲大赦,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大口大口吸著室外的新鮮空氣,胸中的鬱悶才好了一些。

    不大一會兒,徐森林也晃晃悠悠地跟著出來,此時的他一改往時的意氣風發,聳拉著腦袋,雙目無神,無比哀怨地望著金黃昏。

    金黃昏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有心開個玩笑,但一遇到徐森林那怪異的眼神,到口的話又吞了下去。

    金黃昏有些擔心看了徐森林:「森林,你沒事吧?」

    徐森林搖搖頭,望向遠處,沉聲說:「老金,你說為什么女生都喜歡你,而不喜歡我呢?」

    金黃昏一聽,苦笑不已,今天這傢伙是發什麼神經了,一大早就說胡話。

    「怎麼這樣說?」金黃昏眉頭不易覺察地皺了一下。

    徐森林馬上咬牙切齒:「你還好意思說,以前的甘婷婷喜歡你,現在沈慕晴也喜歡你,想我瀟灑倜儻,怎麼就沒人喜歡,老天對我真是不公,我不服!」

    金黃昏啞然失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有些人就喜歡鑽牛角尖,明明是空穴來風的事情偏要言之鑿鑿,豈不是庸人自擾。

    「老金,我都懷疑我們上輩子一定是冤家,要麼你怎麼總是搶走我喜歡的女孩。」徐森林又說,他的眼裡,更多的是無奈。

    金黃昏無言以對,他還可以說什麼,既然這傢伙死都要認為是這樣,就算他如何解釋也是沒用的,還不如不解釋,清者自清,況且,徐森林所說的兩人他根本就沒有想法,特別是那個什麼甘婷婷,都不知道是牛年馬月的陳年舊事,模樣他都記得不太清楚了。往事如風,大概就只有徐森林還耿耿於懷吧。

    「森林,你別亂想,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金黃昏拍拍徐森林的肩膀,安慰道。

    徐森林目不轉睛地盯了金黃昏一下,想要看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金黃昏坦然處之,平生不做虧心事,哪怕半夜鬼敲門。

    過了片刻,徐森林無奈一嘆,低頭回了教室,金黃昏正要回去,卻覺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黑影擋住了去路。

    「你就是金黃昏?」

    金黃昏愕然抬頭,看到的是一個長得牛高馬大,身高不低於一米九的健碩小伙子。此時,那小伙子正睜著一雙大眼,瞪著金黃昏,他的嘴裡叼著一根牙籤,雙手隨意地摟在胸前,一臉的不懷好意。

    金黃昏下意識地退後幾步,有些警惕地問:「我就是,請問找我什麼事?」

    那小伙子嘿嘿冷笑一聲,對著跟在他身後的另外兩個染著黃髮的少年一招呼,嘴裡哼了一句:「給我打!」

    那兩個少年得到命令,怪叫一聲,沖了上來,不等金黃昏反應過來,對著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那如同雨點的拳頭砸在身上,金黃昏一陣眩暈,只覺天旋地轉,鼻子一酸,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黏黏的,一看,手指紅紅的,原來是血。從小,他就暈血。一見血,金黃昏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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