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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29:39 作者: 沉筱之
言魏之愣住了,空姐推著食車,開始發早餐,言魏之望著阮湖的側臉發神,良久他說:「那個手機里,只有你的照片。」
飛了近六個小時,飛機終於到了新加坡的樟宜機場,三航站宏偉軒敞,阮湖下了飛機嘖嘖讚嘆,說小小坡島,整得跟美利堅似的。
言魏之笑了笑說,「美利堅許多機場都不如這個。」隨即又嘆道,「當年我在這裡時,還沒有這座航站樓。」
即刻辦了手續,推著行李出機廳,老遠有看著有人高舉著「軟封 SOFTFONT」的牌子。言帥哥帶頭走了出去,與來接機的倆人客套了一番。
新加坡華人一般說英文,幾人溜著洋文,聽得阮姑娘渾身不自在。英文這玩意兒,學得再好久了不用也會忘。阮湖雖說名牌大學畢業,現今的水平至多能看能聽。
正無趣地站在旁邊四處張望,忽然聽身後傳來一聲:「小湖。」
清越的聲音十分耳熟,阮湖回頭望去,瞬間笑靨如花:「你怎麼在這裡?」
言魏之心下一跳,不由失了神,木訥回頭望去,見迎面走來一男子西裝革履,劍眉星目,見了阮湖的表情如西湖濛了細雨,點點微波頗為繾綣。
那人掃了言魏之一眼,點了點頭,隨即又望向接機的倆人,又標準的美音問了聲好。
那倆新加坡人見了此人肅然起敬,說了聲朱總好。
阮湖聽了笑起來,說:「你辭職兩年自己闖蕩,果然出息了啊。」
那人寵溺笑了笑:「拖你的福。」
其實倆人也就好朋友正常對話,言魏之怎麼聽怎麼曖昧,心中暗生不爽,冷冷掃了阮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朝那人伸出手:「言魏之。」
眼前之人聽了他的名字眉毛略微一動,也伸出手,說:「朱零雨。」
聽說男人把名字起的女氣些,命數格外好。這朱零雨的名字,不但女氣,而且朦朧。言魏之心想,還真是西湖飄雨了,隨即又扯起嘴角問:「朱先生江南人士?」
朱零雨臨危不亂,笑說:「我是杭州人。」
言魏之嘴角抽搐一下,點了點頭。阮湖打斷他們,說:「我怎麼覺得你倆像江湖中人會面,機鋒暗藏了呢?」
這回朱零雨和言魏之嘴角同時抽搐,然後清清淡淡笑起來,不再多話。
插pter 10
寒暄一陣,朱零雨說自己有事,記了個阮湖電話,又問了酒店名稱,匆匆走了。阮湖這會兒才轉頭問那倆接機的新加坡人:「你們跟他認識?」
新加坡華人戶口上寫倆名字,一中文,一英文,這倆人男的姓蔣,叫蔣唯,英文名Victor,女的姓晁,晁加諾,英文名Felicia,然而他們平日只記別人的英文名,蔣唯聽了阮湖的問題,想了半天,說了句:「Mr. Chew 很棒。」然後豎起大拇指,「CEO of Felix。」
阮湖還未回答,卻聽言魏之清淡笑了笑,「Felix,聽起來像做電子企業的。」
這句話內容無問題,然而聽起來殺傷力極大,阮湖不解地以為,坐飛機果然累,連言帥哥也冷嘲熱諷起來了。
晁加諾的中文還算過得去,說:「不是電子企業,是real estate。」
阮湖愣了,言魏之扯起一邊嘴角笑:「房地產啊,巧了。」其實他心裡念著的話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阮湖神色大喜,興奮地提起行李箱,說了句:「有生之年,狹路相逢。」於是嗒嗒踩著高跟鞋朝出口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見言魏之臉色不太好,蔣唯與晁加諾進退兩難,於是爽快嚷了聲:「hotel。」
機場亮堂堂的,映得阮姑娘的臉色晶瑩若玉,笑容明媚似花,聲音清脆如黃鶯出谷,言魏之看得不由傻傻笑了笑,連忙跟了上去。
酒店在新加坡最繁華的烏節路。所謂烏節路,言魏之是這麼跟阮湖解釋的——北京的西單,成都的春熙。滿街耀目的名牌店,衣香鬢影的女子,阮湖看的是眼花繚亂。
小汽車內的空調開得很低,只有二十度,阮湖鎖緊眉頭,環臂取暖。言魏之雙眼微眯地笑,問:「你的包呢?」阮湖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拿過挎包遞給他。言魏之又笑了,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取出包內的披肩,說:「帶了不知道用。」
阮湖接過披肩圍上,心裡春暖花開。
蔣唯在前視鏡里看見車後的場景,說:「軟封真開明,讓小情人一起出差。」
言魏之正要解釋,餘光卻見阮湖埋下頭,微微將披肩裹緊,嘴角竟盪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由看傻了眼。
夏光明媚,街邊人熙熙攘攘,新加坡的路很平整,車行順滑。只是暑氣難褪,好在兩旁樹木高大,擋去熱氣灑下細碎光斑,點點入人眼,喜人心。
熱帶的天氣說變就變,先前還是朗朗乾坤,剛到酒店便下起了陣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有綿綿的鋼琴聲,阮湖望見門外的雨簾,所有景致的浸在其內,模糊不清。
晁加諾讓言阮兩人等等,說酒店訂的房間出了點問題,現在要換。言魏之陪阮湖站著,忽然有點心猿意馬,不知誰在心裡放了定時炸彈,手心直冒汗。
好容易挨到晁加諾與蔣唯換好房間回來,倆新加坡人大步跨到言阮二人面前,滿面喜氣地說了句:「不好意思,先前不知道阮小姐和言總監的關係,我們把分訂的客房換成了套間。」
言魏之與阮湖同時僵住。過了一會兒,言魏之接過房卡,大步流星地往電梯走,不敢回頭。阮湖與他保持兩米的距離,勻速前進,捶胸頓足地想,剛剛在車裡怎麼就默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