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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29:39 作者: 沉筱之
    小馮聽了呆了片刻,大叫「不好」,說:「阮湖啊,我差點忘了,星湖花園這齣了大事,這不讓我過來拿文件給總公司送去,可我今天還有兩個客戶約了時間,趕不及,你幫我送去吧?」

    阮湖愣愣地看了看言魏之,言魏之皺皺眉,問:「什麼事?」

    小馮一臉焦急,看了看時鐘,說:「要不您二位先隨我回公司,我路上跟你們解釋?」

    所謂的公司,其實是軟封在城東一幢寫字樓包下的一層辦公間。當時星湖花園的生意做得大,軟封老總闊綽,衡量利弊之後,讓員工挨著房產工作,也圖個方便。

    此時雨也停了,天氣涼快宜人,小馮著急,不到百八米的路程也打車。汽車劃在雨後的馬路上,發出嗤嗤的聲響,如泠泠水意。阮湖坐在后座吹空調,湊到言魏之耳邊說:「咱擠了一個多小時公車給公司剩下的錢,全打水漂了。」

    言魏之聽了,看著阮湖笑了笑。

    阮湖呆了,他的眼神很認真,笑容帶了絲寵溺。這才想起自己與他說話的姿勢,像默契十足的老夫老妻。不知為何,她忽然伸出手,扯住言魏之的衣袖,就這樣輕輕地拽著,不想放手。

    言魏之一怔,看著她的表情逐漸透出一種委屈的執拗,然而又有些陳舊,仿佛在光陰中沉澱過,這會兒滲出來,如同老酒醉人心。

    他喉間有些說不出的梗塞,心中的難過更多的是一種疼惜,看著阮湖拽緊自己的袖口如警察抓小偷生怕丟了,溫和一笑,反手與她十指相扣。

    阮姑娘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個急剎車加一聲叫嚷:「到啦!」小馮大概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光亮過。

    阮湖飛快鬆開言魏之的手,開門下車啪啪啪走到小馮身邊:「快點快點,不是說有急事麼,趕緊的去辦,千萬不要讓公司利益受損!」說著抓起小馮手腕,逃命似地往寫字樓上沖。

    小馮納悶地望著阮湖,邊跑邊道:「怎麼一個計程車坐得你階級思想全無,整一個人民好公僕了?」

    原來所謂的大事其實是一件好事。先前軟封包的地皮子比現在的要大,結果政府說,有一塊地要專門用來做綠化,美化市容,軟封無奈之下將第四期工程取消,剩下的地建了星湖花園。結果這天上午,政府打來一個電話說,那塊地不做綠化了,若軟封想用,可以先得。

    正巧有個新加坡商人在政府里有關係,聽到這個消息後,立馬掛電話給軟封,請軟封重新啟動第四期工程,他想把房子包下來。

    如此一來,軟封斷斷沒有不做的道理,一來星湖花園的工程本就賣得好,二來那新加坡商人出手闊綽,唯一就是對房子的設計上有點意見。天上掉下餡餅,城東公司的人都炸開了鍋,剛給老闆去了電話,於是就讓小馮送資料過去。

    到了公司,小馮火急火燎一頓亂找,把星湖花園的所有資料交到言魏之手裡說:「大帥哥,我今日來不及帶你參觀,你先帶回去讀,不懂的隨時q我。」想了想,又掏了張自己的名片,寫了自己的Q Q 號。

    言魏之剛接過名片,就感到一道凌厲的目光射來,轉頭看去,見阮小湖哼著小調四處張望,好奇的模樣如參觀故宮的老外,唯獨屏蔽了他這一塊。

    「走了。」言魏之走上前去,將錢包打開欲把小馮的名片放進去。阮湖的目光落在那名片上,炯炯有神得直欲把它點著了。言魏之笑了笑,取出名片說:「小馮的q號,說若有不清楚地方,可以網上呼她,我只用MSN,你收著吧?」

    阮湖說:「星湖花園的工程我清楚得很,你若不明白再來看就是。」嘴上不在意,手裡卻不含糊,一把奪過名片往兜里塞。

    言魏之說:「小漿糊,你一點沒變。」

    這時二人已經走出寫字樓,阮湖往前大邁幾步,回身粲然一笑說:「大帥哥,我餓了,陪我去吃點東西如何?」

    插pter 7

    阮湖上大學的時候,稍微多吃點零食就容易長胖,跟言帥哥在一起一個月後,愣是下定決心減肥,一個月吃素,吃得面如菜色。後來言魏之心疼,就想方設法哄她吃肉,誰知阮姑娘就是一身反骨,越哄還越不吃了。最後筷子一撂,說米飯也是碳水化合物,能量高,易增肥,一頓晚餐只吃青菜水果。

    這麼持續了一個星期,言魏之實在看不下去,阮湖蹭蹭瘦下去就不說了,倆人吃頓飯,感覺自己像地主,剝削勞苦大眾,殘害生靈。

    後來言魏之找骨感阮湖談了一次,說她還是有點肉好,又說自己因為她減肥,已然神經緊張,每天做噩夢夢見白骨精像他索命。

    阮湖雖然愛美,然而那些年,心中一直把言帥哥放在第一位,自己不好沒關係,知道言帥哥神經一緊張,立馬恢復正常飲食習慣。長了點肉,但身材依舊還行。

    後來倆人分手了,說來也奇怪,阮湖越吃身材越好,趕得上好萊塢女星,一對小細腿兒加C罩杯,整一個衣服架子。因此阮姑娘的結論是,挨著言魏之,風水太差了。

    阮湖往榮壽司一坐,迅速從滾動帶上拿下七八盤壽司,又擱了兩個空盤子,放醬油放芥末放辣椒粉。辣椒粉有點潮,老是倒不出來,阮湖抓在手裡搖啊搖,樣子特帶勁。

    言魏之坐在她對面,知道她橫掃千軍的姿態不是因為餓了,而是有點緊張,伸手拍拍她的頭。阮湖愣住,抬頭惶恐地看著言魏之。言帥哥說:「辣椒粉不是這麼倒的。」說罷接過食料瓶,用手輕輕拍了拍,拍鬆散以後,往阮湖碟子裡輕巧一倒,細細密密的紅色粉末浮在日本醬油上,如夜色水上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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