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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29:39 作者: 沉筱之
阮湖疼得神智不清,指指自己的小腿,望著言魏之笑了。
新來的設計總監方寸大亂,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橫手將阮湖一抱,吼了句:「你滿腦子裝得都是漿糊嗎?!」隨即大步流星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橫著把阮湖抱出了辦公室。
阮湖已經有些恍惚了,但是她聽到那句話時,條件反射地將頭向身邊的胸膛靠攏了些,嘴角露出一絲略帶苦意的笑容:「漿糊,哈。」
這個夏天熱得讓人煩躁,言魏之在暴日下拼命地攔著計程車,額頭的汗水如雨而下。漿糊,哈。他的拳頭握緊,一根一根青筋凸顯出來。
插pter 2
燙傷不算重,脫皮流血的面積也不大,上藥包紮後五天不得沾水。阮湖卻得了一個星期的休假。那天,言魏之很紳士地將阮湖送進醫院,再送回家。阮湖腦子清楚點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些無營養亦無公害的話。
後來言魏之要回公司,阮湖嘩啦嘩啦將手裡的病假條甩得脆響:「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朋友多了路好走,也不枉費咱倆一年的實在交情。」
言魏之聽了這話,把臉一沉不說話了。在門口立了半晌,拋下一句:「咱倆就這交情?」絕塵而去。
阮湖也沉下臉來了,良久,她又挑起嘴角邪笑,就那段破破爛爛的垃圾感情,最後換張一星期的假條,真值當。
然而第二天,阮湖就叮呤哐啷蹬著高跟鞋上班去了。公司同事沒有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除了小設計佘濤酸醋地朝後現代總監室瞄了兩眼,蕎麥贊了句阮小湖你運氣來登了。阮湖估摸著言魏之對當日的行為有所解釋,又或者,這樣英雄救美的事情發生在言大帥哥身上是最理所應當的。
果不其然,午餐時間,言帥哥的桌上便多了三兩位女同事,以及小設計佘濤。言魏之餘光一瞄,見阮湖有說有笑地扒飯,一根豆芽黏在嘴角,像根小白鬍鬚,智障般的模樣頗像她大學的時候。
看著看著,自己臉上也不由自主露出笑意。佘濤一驚,問:「言總監談過朋友吧?」這一問一針見血,滿桌姑娘們的心聲都在此掛著。佘濤卻未料到有此效果,他不過是想找一個夠刺激的話題,將言魏之的眼神從阮湖身上挪開。
「談過。」言魏之淡淡一笑,「大三談了一年,大四又有一個,只談了半年。」
「然後呢?」一女追問道。
「沒有了。」言魏之的餘光又若有若無地落在阮湖身上。兩桌隔得不遠,若仔細聽是聽得見對方說話的。阮湖埋頭洶湧澎湃地吃飯,嘴角又沾了幾顆豆芽。
蕎麥興奮了,推搡阮湖一下:「你不是跟言總監一個大學的嗎?認識他的女朋友不?」
幾顆飯粒子卡在喉間,阮湖猛地嗆了起來,咳了一陣,抓起水杯一飲而盡,朝四周一望,危機還未過去,無數雙閃爍地眸子如同碎鑽星子,熠熠生輝。
「啊,這個……」阮湖又望了言魏之一眼,大帥哥正笑得奸詐。放下水杯,正襟危坐:「不認識。」阮湖姑娘大甩其頭。
「真的假的?」一群人質疑,語氣失望。
「真的真的。」阮湖真摯的目光可以用「驚天地,泣鬼神」六字形容之。
言魏之笑道:「等把手裡的項目忙完,大家出去玩一次,也好增進了解。」
眾人附和,排山倒海;唯阮湖一人擊箸長嘆:妖魔亂世,人心不古,世道澆漓,可悲啊可泣。
下午,阮湖便被言魏之叫到辦公室去了。理由倒是堂而皇之:為了熟悉業務。其實她的工作是宣傳策劃,與他設計部八竿子打不著,全等他設計圖出來了,開個小會,想個主題,然後在報紙電視上宣傳一番。誰知言魏之一來便慢條斯理地堵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辦法,副總說過去幾期工程你最熟,找你熟悉業務最合適。」阮湖又欲說「公司人才濟濟」,但言魏之連她這點小心思也看穿了:「按理外資企業甚少做房產,軟封不但做,炒地皮,修房子,做廣告一條龍到底,英國老總的心思,我們也不便揣摩,當下屬的就該照章辦事。」
阮湖冷笑兩聲:「言總監這是仗著自己的職位比我高兩級,下聖旨呢?」
言魏之也笑,溫柔和煦如三月楊柳風,「隨你怎麼想。」然後挑挑眉,「等兩天,陪我去城東的星湖花園看看。」
阮湖又冷笑,「你一設計總監,還勘察以前的項目,搞得跟市場營銷一樣,怎麼,當了兩天大臣不滿意了想造反做皇帝?」
言魏之道:「你覺得我會一直做下去嗎?」這句話倒是沒什麼,但是言魏之眼神中星芒閃爍,分明寫著「你很了解我」幾個大字。阮湖退後兩步,強笑道:「言總監的私事。」
其實她心裡比明鏡還光可鑑人,言魏之在大學的時候,不止一次跟她說,以後積累點工作經驗,就在咱家邊上自己開個工作室,承包項目。他還說,這樣,就算我忙的時候,你每天回家也知道我在。
大二大三的時候,阮湖還是個多情小女生,沒事患點失眠症。後來跟言魏之在一起,大帥哥每逢有空,便往她宿舍里跑,要看著她睡著才走。
從言魏之的角度望去,阮湖的臉上分明閃過一絲淒迷的色調,映著午後斜照的日暉,像一根金針扎來。「言總監先忙,既然太上皇下令了,您有事就吩咐一聲。」最近阮湖老愛用這個語調說話,其實她沒怎麼看古裝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