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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29:10 作者: 陳小鹿
    他們只想著殺掉對方。

    只是顧琅低頭看自己的時候尚且存著一份憐惜,而他面目冰冷。

    「蘇涼月,你可是忘了?當初我收你為徒的時候說過什麼話?」

    他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震盪。

    她甚至都可以背得出來,那些話,那些一點一滴的話語,都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第兩百四十章:修仙萌徒vs無情尊上62

    >  那些場景在自己的腦海里兜來轉去,每一次甦醒,都帶著刻骨的絕望。

    那時候諸天雲海清澈,那時候她抬頭看著牽著她手的他。

    「今日我北華斯軼立下誓言,北華列位仙尊在上,弟子北華斯軼,護教北華九百八十三年,今欲收蘇涼月為本派第三百二十一代弟子。北華斯軼今生今世只收這一個徒兒,本尊定當護她一生周全不求她能振興本門,位及仙班。只求她博愛天下,慈悲眾生,胸納百川,無愧於心。若有行差走錯,亦全是弟子教導不力之過。北華列仙見證!」

    「我對你只有那麼一點希望。只求你博愛天下,慈悲眾生,胸納百川,無愧於心。可是你呢?一場仙劍比武大會,你就數次想要傷害同門,到現在,你竟然還想要崩裂煞氣,血淚腐朽八荒。毀了北華數千年的基業。」

    他收回了原本拿給她的離音劍,離音劍震顫了幾分,落在他手裡。

    他的劍直指她的眉間,眉間的蓮花燦爛的光,慢慢的成了血色。

    他眉間的蓮花也在震顫。不過是金色,亮堂堂的對應著。

    「孽徒,你若還有一絲良知,就回到我的身邊,不要一錯再錯。」他為什麼要說出這種話來傷我的心。難道那些朝朝暮暮的年華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忘去了嗎?難道他從來也不曾記得我是他最疼愛的徒弟嗎?

    只想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曾經跟我說過如果有人欺負我,請讓我欺負回去。為什麼到了現在,我明明誰也沒有傷害,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傷害我呢?

    「你不要再哭了,如果你再哭,我不介意挖掉你這一雙眼睛。」

    這世間最鋒利的刀劍,大概就是心愛的人的語言。他說下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淬了毒液的利劍,就那樣一劍又一劍的狠狠的扎進了蘇涼月的心裡。

    竟然要挖掉自己的眼睛。

    「我若是不呢?」

    她血色的眸子極其冷淡的看著眼前這個執劍而立的人。

    「你說讓我不要哭了,跟你回去。」

    「我回去後能怎樣,你心裡想好處置的方式了嗎?」

    她一再的說話,雖然說話的時候,血會流淌下來。雖然每說一句話,她的心肺都會因此痛的無法自拔,儘管每一次,她的內心都在源源不斷的流著眼淚。

    她一雙冷眸靜靜地看著北華上仙斯軼,這個素來以公正博愛的姿態守護著芸芸眾生的男子,卻是為何?為何如今會這樣針鋒相對?

    為什麼?斯軼,你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的劍分明指著破碎的我,我破碎的心裡都是你對我的好。

    她的血色的眸子裡流下一滴又一滴絕望的眼淚。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曾知道嗎?」

    她聽見心裡在無情的哭泣。

    「北華海底,冰封千年。」那是她親耳聽見的懲罰。

    「這是你給我準備的懲罰,是嗎?」她發現他不敢看著自己。他是在愧疚嗎?

    「你怎麼就能確定我心甘情願的跟著你。在北華海底被冰封千年?」

    「世人都說你是最大公無私的扶蘇上仙。今日一切對我,你覺得你沒有半分私心嗎?」

    「事到如今,你還在想著,要不要我死,你卻還在想著你的北華?」

    她抬起自己的臉,她輕輕的碰了碰顧琅的臉,「你可知道,我這心底好難過。」

    「你放下我,罷了。」

    「是生是死,自有天命。你我是逆轉不了的。」

    斯軼瞳孔一縮,心臟情不自禁的顫慄起來。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好像那一刻被抽空。她竟然選擇了突破禁止。她是不愛自己了嗎?還是自己已經讓她失望透底,讓她絕望的要墮入魔道。

    他一半的魂力迅速的消失,他強咽下了嗓子裡的那口鮮血。

    她最快的速度推開了顧琅,然後狠狠的把斷刃從自己的心臟之上抽離開來。

    「你是不是還曾經想過你殺了我,然後陪我一起去死。」

    「我現在只請求你回答我一句話。」

    這也是她最初的想法她僅僅是想如果她活下來,能夠活到見到師父的那一天,親口問一聲師父,你可曾愛過我?

    女人大抵都是這樣仿佛問那一句愛過,就好像過去的一切都有了意義一樣。實際上結果都一樣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愛情。

    他也遲疑了,斯軼看著那個推開顧琅的蘇涼月的慘如白瓷的臉。

    那是他的小徒兒,蘇涼月啊,他的小月亮。

    「你想問什麼?」

    「若是你回答令我滿意的話,我就跟你回去。」

    她神容素淡,悶哼了一聲。仿佛因為心口正在滋長的血肉的痛苦而疼的發出了細微的聲音。細密的汗水在她的額間髮髻里盤旋著,她的四肢百骸里全部都在發生著變化。

    斯軼在想,她疼不疼,她會不會問我你是否愛過我?當著這全天下人的面,他要如何回答。

    她開口,薄唇微啟,卻是:「斯軼,我只問你一句,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是刻意為之嗎?」

    他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與她的見面。

    那還是個特別小的孩子。

    她有一雙如水的眸子。

    她在乞丐群里,格格不入,卻又相映成章。

    她有著那樣強烈的保護自己的意識。

    「不是。」

    他捂住了自己的心臟。

    他看見她的眼睛沒有再流眼淚,她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她仰起她的脖子。

    「師父,你挖了我的眼睛吧。這與姐姐無關。」

    顧琅感覺到一種禁止在她與顧琅之間隔著,這是小不點兒設下的禁止,小不點已經這般厲害了啊。但他聽見她的聲音中的決絕,他怎麼會丟下小不點呢?

    他看著斯軼的劍,「若你今日敢傷小不點一分,我就殺了你北華派滿門。今日若是你敢毀了小不點這雙最好看的眼睛,我就毀了你們全派人的眼睛。」

    斯軼看了一眼顧琅,又好像沒有,他看得人是眼前的蘇涼月。

    「小月亮,跟師父回家。」

    蘇涼月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她雖然臉色蒼白,卻依舊是那樣堅定的跟在他身後。

    「師父,沒關係的,顧琅公子,你快走吧,我要和師父回家。」

    小不點要回家了。

    顧琅也要回家了。

    顧琅聽見了蘇涼月的傳音。

    「顧琅公子,你回家吧,我自然會解決好這一切,更何況,他傷不了我分毫。」

    顧琅選擇相信小不點兒,畢竟,小不點兒蘇涼月是一個最可愛的小姑娘,從來沒有騙過自己,她這麼可愛的,我一定要很喜歡她,很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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