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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29:10 作者: 陳小鹿
「你,就是那個老頭尋找到的我的替代品?」
他血色的眸子裡透露出一股難得的溫和的光芒來,甚至語言都是極為柔和的。
銜之站起身來,他身穿著紫金色的長袍,被金色的鑲玉的發囪豎著嚴謹的發,他站起身來,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勢,還真是有一派掌教的風度。
他義無反顧的走到了身後看台眾人的前面,他懸浮在空中,對著那孤身一人前來的男子,那個魔神之刃在他身後的天空與離音劍對峙的血衣男子。
他眉眼平和,他看著他,帶著仰慕與尊重。
「師父。」
他跪了下來。
銜之這一輩子,只跪過兩次,一次是他剛入門派的時候,師祖帝南天掌教柔和的對他笑,牽著他的手讓他跪在自己的子嗣的牌位前,他說:「銜之,我有一個孩子,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我原本給他取得名字叫做銜之,如今這就是你的名字了,你就磕頭拜他為師,從此你就是這首席的弟子了。」
他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他站起身來恭敬的看著眉毛鬍子都花白的帝南天掌教。
「掌教,那誰教我武功呢?」
帝南天摸了摸銜之的頭。
「本尊代為教導,但是你要記住,你是他的徒弟。」
他是如此深切的知道掌教是怎樣的愛自己的兒子,那個從來沒有謀面的兒子,才會把諸多的慈愛給了他們這些後輩。
他從來沒有把他當作師父的替代品。
他一直勤勉的練劍,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師父,其他的人都有自己的師父,唯獨銜之沒有,但是銜之不在乎,銜之只想著認真學習,他要對得起自己的師父。
他也想成為師父的驕傲。
那一天,他在後面練劍,據說那是給師父留著的劍法,他很勤奮的練了十二個鐘頭,以至於不知道日薄西山,也不知道屋外血色瀰漫,那些在自己兒時就存在著的長老們都死了一地。
他們都死了,他抱著寶劍疲憊的走了出去的時候,他見到滿院滿山的屍體,他驚恐的跌落下來,坐在地上,空氣中都是血液的腥味,那一年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他呆呆的看著,直到師叔斯軼回來的時候。
那是扶蘇上仙,貌若謫仙的扶蘇上仙,那時候一身白色的長袍都變成了血色,他披著頭髮,他蹲下身子,他一隻手握著寶劍,一隻手提著頭顱,他放下寶劍,去摸著斯軼的臉。
「孩子,這是你的不肖的師父,這是你的師父顧琅。」
斯軼呆呆的看著,眼淚落在了顧琅的頭顱上。
他甚至沒有閉上眼睛,那是他的師父。
銜之哭得很厲害,他感覺到心臟被攝住了。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自己?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師父是那個天之驕子顧琅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他死之前,還殺了對自己那麼好的師祖,他的父親。
兩百年了,他每年都會去給師父上香,儘管這個偌大的北華派,記得那個風姿爽朗的顧琅公子的人怕是只有親手殺了顧琅的扶蘇上仙斯軼和他。
無名無姓,了不痕跡。
史書上沒有任何東西。
沒有任何有關這個北華派數千年來最優秀的男子的痕跡。
全部都被抹去了。
世人只記得這個傳說中最是殘暴可怕的魔尊。
那個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魔尊,三世轉世仍然帶著天生的煞氣,滅殺了十分之九的天才,滅絕了一個天驕時代。
但是斯軼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也敬仰大師兄,那天銜之也分明察覺到,師叔的眼淚落在了離音劍與魔神之刃上,微微的嘶鳴。
那大概是悲楚的哀悼。
但是銜之也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有這樣一個師父,哪怕師父生來與北華為敵,他也與師父為敵,他還是跪下來了。
看上去三十餘歲的中年男子銜之掌教,跪在了依舊貌美如同二十出頭的魔尊顧琅前面,這不是仙界對魔界的臣服,這是一個徒弟對於師父的尊重。
「呵?師父?我可沒有你這徒兒?」
「敢問你們仙界眾人,可有一個人記得?本尊顧琅的存在?」
「有誰知道,當年帝南天那老頭死於本尊手上?」
那浩瀚的聲音傳到了沒一個人的靈魂深處,蝕骨的涼意綿延開來,深入他們的骨髓,帶起了他們的畏懼的肌肉的顫慄。
「我記得。」
恍如一滴水滴落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他們的內心忽然覺得格外的安靜和平和,那些畏懼的黑暗的情緒仿佛一掃而光。
心也變得安定起來。
遠處的分琴劍飛快而來,那個男子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衫,青絲三千竟然有一縷皓如白雪,並不妨礙別人欣賞他的傾城絕色,劍眉星眸,眉目如畫,不過如此,他走過來,還沒有反應他已經走到了銜之掌教的面前,他一隻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銜之掌教。
「你不需要跪,你沒有這個責任,銜之,錯不在你。」
第兩百三十九章:修仙萌徒vs無情尊上61
> 銜之掌教原本跪在那裡,想著哪怕是讓師尊折磨一番,消卻內心的痛苦也好,但是卻沒有想到,師叔還是會回來,哪怕他知道,這一次是仙尊師叔把斯軼師叔故意支走的,哪怕他私心裡也知道,仙尊師叔容不下斯軼師叔的弟子蘇涼月,哪怕他也知道蘇涼月是個好孩子,是個天資出眾,卻不驕傲的好孩子。
他自己沒了師父,他卻還要害的這孩子沒了師父,他愧疚的要死,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很仰慕自己的師尊。
「他來了。」顧琅低頭對自己懷裡這個沉睡的女孩子說道。
他的手一直在源源不斷地給她的心臟傳送著靈氣,他知道這碎劍不能忽然拔出,因為這心臟受了重傷。
他甚至有點兒害怕,這麼可愛的小不點,會不會很容易就挺不過去了,到那時候,他若是寂寞了,該怎麼辦呢?
蘇涼月的睫毛動了動。
這孩子,哪怕是當初自己說要給她解除了禁止,她也不願意,因為她愛慕者自己的尊上,愛慕著她不該愛上的人,哪怕是剛才的機會,多少次她都可以親手殺了彩雲娜,她沒有,哪怕她一次又一次被擊倒,一次又一次差點死在那個狠毒的女娃手裡,她也從未想過要釋放自己的煞氣,沒想過要解除禁止,沒想過要殺了對方。
她一直在忍著。
這孩子有多苦啊?
她也沒有叫自己,哪怕自己給了她承諾。
多少次他想出手,但是不行,他知道她想自己取得成功。
這個小師弟,還真是狠心啊。
「斯軼,你有心情關心別人的徒弟?卻對自己的徒弟不聞不問嗎?」
他發出了一聲噗嗤的嘲諷的笑聲。
斯軼一臉高冷禁慾的模樣。實在是讓他看起來有些不爽呢?
「顧琅,你我之間,並沒有師兄弟的情誼,請稱呼我為扶蘇上仙,抑或是斯軼。」
斯軼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人,並沒有對蘇涼月半點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