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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20:24 作者: 不止是顆菜
    一時衝動她直接沖入八班教室,冷靜過後,她的心情仍是極度複雜。

    林軟一節課沒來上,李曉薇擔心得不得了。

    可歷史老師根本沒在意少了一個同學,以為是請假了沒來上課。

    李曉薇也不可能上課時跟老師說林軟不見了,萬一林軟只是拉肚子之類的呢,老師沒發現本來可以混過去,她直接說出來不是害了林軟麼。

    下課後,她第一時間去洗手間找林軟,卻沒見人。

    正在李曉薇急得團團轉、準備回教室搬救兵的時候,林軟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軟軟,你去哪兒了,怎麼整節歷史課都沒回來上?!」

    林軟搖了搖頭,見李曉薇很著急的樣子,嘴唇張了張,還是沒有將胡雨濛的事說出來。

    她感覺自己說出來,李曉薇就會衝去八班大鬧一場。

    再怎麼說,在別人眼裡,李曉薇和胡雨濛也曾是很好的朋友,她不想讓李曉薇因為自己在別人眼中落下不好的印象。

    林軟隨意編了個身體不舒服的藉口,就坐回了座位。

    ***

    一整天,林軟都恍恍惚惚,回了家,也是蒙頭就躺在了床上。

    李曉薇看在眼裡,心裡著急,可林軟就是什麼都不說。

    她去對面喻子洲他們家商量時,出去參賽多日的周漾正好回來。

    見到周漾,李曉薇像是見到了救星,忙上前道:「周漾!你回來得真是太及時了,軟軟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一堂課沒去上,回教室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特別低落,問她她也不說,你快去看看,她最聽你的話了!」

    周漾聞言,放下書包就往外走。

    李曉薇跟著上前開鎖。

    周漾直接進去,在外敲林軟的房門。

    「林軟,我是周漾。」

    「林軟,林軟?」

    沒一會兒,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林軟套著一套天藍色的毛絨睡衣,抬頭望周漾,神色怔怔。

    周漾習慣性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很低:「我回來了,你怎麼了?」

    林軟鼻頭一酸,眼睛濕漉漉的,一片水亮。

    周漾也不再問,伸手攏住她,讓她靠在肩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別哭。」

    第40章 PAGE 40

    晚風寂靜, 坐在樓下花壇邊, 林軟撐著石凳邊緣,耷拉著腦袋看拖鞋上的兔子耳朵。

    她剛剛哭過, 眼睛還有些微紅。

    和周漾說話時, 聲音也有些斷續。

    聽林軟說完,好一會兒, 周漾都沒有出聲, 有些驚訝。

    和胡雨濛同學一年,周漾對她印象寥寥,兩人也沒說過幾句話, 只記得那個女生是林軟的室友,很文靜, 在班上也不太有存在感。

    倒是真沒想過, 她會做出抄人作文去參加比賽這種事。

    他看了眼林軟,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問:「那你想怎麼辦?」

    林軟沉默了會兒, 搖頭:「我不知道。」

    「占理的是你,你哭什麼?」

    剛見到林軟時,他以為林軟又受了老師的委屈,或者是做錯了什麼被老師罵了, 心情不好。聽林軟說完,他倒是不太理解了。

    「因為……」

    林軟支支吾吾兩聲,卻說不出理由。

    好像……就是很生氣而已。

    很生氣,但是她又不會罵人, 就氣哭了。

    事實上,她只是從八班被趕出來的時候覺得委屈想哭,之後的一整天裡,她都在想:為什麼胡雨濛會這樣做?自己以前有做過什麼對不起胡雨濛的事嗎?為什麼在八班她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胡雨濛?

    想到最後,林軟其實是很後悔的。

    人好像總是在後悔吵架時沒有發揮出最佳水平,林軟覺得自己更傻,連吵架的能力都沒發揮出來。

    儘管事後腦補了一萬個當面揭穿胡雨濛的小劇場,可站在胡雨濛面前、憤怒噴薄而出的時候,她生氣到連話都說不完整。

    剛剛她也不想哭,可鬱郁了一天,在見到周漾的那一刻,眼眶紅得不由自主。

    也許是,安慰比催淚劑更管用。

    見林軟半晌沒說話,周漾交握著雙手,開口道:「林軟,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因為什麼生氣,又是因為什麼委屈?」

    「你生氣的是胡雨濛抄你的作文拿了獎對不對?事實上,她不抄,你也拿不到獎,因為你自己主動放棄了參加比賽。你換一個角度想,應該感到高興的是,你的作文有獲獎的能力。應該感到後悔的是,你沒有參加比賽。

    「你和胡雨濛交情並不深,所以在這件事上,你只需要討厭她就可以了。因為討厭,你可以選擇將這件事廣而告之,也可以告訴班主任、告訴語文老師,甚至年級組長,或者你也可以輕輕翻過這一頁,以後不再和胡雨濛接觸。

    「你怎樣做,取決於你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你是希望胡雨濛因為這件事被開除,還是僅僅希望她退回不屬於她的榮譽,又或者你只是希望胡雨濛向你道歉?

    「你想得到怎樣一個結果,就怎樣去做,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即便因為你沒有證據,胡雨濛死不承認,這件事只能最終不了了之,但你去做了,最終沒拿到公正的結果,那也是他們永遠欠你的。」

    周漾的聲音並不大,林軟聽了,卻久久都回不了神。

    事實上,她腦子裡確實曾閃過很多念頭,但念頭只是念頭,潛意識裡她似乎知道,自己並不會付諸行動。

    很晚的時候,周漾和林軟才上樓回家。

    停在門口,林軟看向周漾,樓下昏暗看不清晰,樓道暖黃燈光下,她才注意到,周漾好像又瘦了許多。

    恍惚間,眼前的人與幾年前初見時驚艷的他輪廓重合,可他眼裡的光,與曾經的恣意昂揚已經不太一樣,甚至與初初成為同桌時的他也不太一樣。

    「周漾,我覺得你變成熟了很多。」

    周漾聞言,眉峰輕挑,不置可否。

    「變成熟不好麼。每個人都會慢慢成熟啊,林軟,你也會的。」

    會麼。

    林軟躺在小床上,屋內一片漆黑,也是一片寂靜。

    她想起自己平日裡為了寫作文而積累的那些素材,想起胡雨濛抄襲她的那篇作文里,也用到了的那句話。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像得那麼好,但也不會像你想像得那麼糟。我覺得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自己的想像。有時,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面,有時,也發現自己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

    寫作文時,她可以信手拈來當做論證論點的有力論據。

    直到今天,好像才能理解其中的一半。

    她總是會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面,但有記憶以來的生活大多過得平平淡淡,好像還沒辦法體會什麼叫做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

    如果有一天她體會了,是不是就是成熟了?

    林軟攏了攏小鯨魚抱枕,抱得很緊,漸漸沉入了夢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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