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人家這叫不挑食，哪像你。」老老鄭擠兌起小孫孫來來毫不嘴軟，說完還讓喻姐不用理會他，喻姐知道老爺子這是真歡喜，順著他的話去了廚房忙活。

    鄭子靖一臉得瑟，半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會吃有什麼不好，老神仙你這有點不對啊，平時不還誇我天生黃金舌嗎？怎麼今天當著夏夏的面就說我挑食了。」

    老老鄭被這一聲夏夏麻了半會，偏生那兩個人還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他手裡的拐仗都有點蠢蠢欲動了。

    不去理那個沒點自覺的小子，老爺子看向坐姿端正的姑娘，從進屋到現在她的神情沒有變過，不拘束也不放肆，那種自在不是強撐出來的，而是因為底氣足，就像……就像他那個小兒子。

    心底一痛，老爺子眼前發黑身體都晃了晃，鄭子靖早就留著心，連忙蹲到椅子前握住老人早不如曾經飽滿的手，「爺爺，怎麼樣？」

    老爺子另一隻手搖了搖，不用多說什麼，他們心裡都明白。

    夏樂不知道該做什麼，看到茶几上的茶杯便端起來遞過去。

    老爺子勉強笑了笑接過來喝了幾口，那股勁才漸漸緩了過來，他拍了拍小孫子自責的小臉道：「沒事，爺爺知道你的孝心。」

    「是我疏忽了。」他以為過去這麼多年，爺爺看到夏夏會感慨，會覺得人生就是一個又一個的輪迴，可他算漏了父母對子女的感情有多深，小叔故去再多年，留在爺爺心裡的痕跡也從來不會淡去，甚至還會隨著年紀增長而越加深刻。

    是他疏忽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招

    數度浮沉中走到今天，老爺子的心智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緩了緩就和沒事人一樣了，趕了孫子去添茶水，看向坐姿端正筆挺的姑娘，他都不用去多想就知道是什麼吸引了自家那個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比誰都通透的孫子。

    「適應那個圈子了？」

    「適應了。」

    老爺子笑，「總聽說那個圈子有多亂，我瞧著也沒那麼玄乎，最多就是來往的金額數目大了點讓人盯住了罷了。」

    「一份工作而已。」至於數額有多大夏樂還不知道，之前鄭先生和她說到這個的時候正好是凱子住院，她沒往心裡去。

    「要都能像你這麼想哪來那麼些事。」老爺子輕輕搖頭，哪行哪業都這樣，牽扯到利益再單純的事也會變得不再單純，老爺子不著痕跡的看了夏樂一眼，問題開始拐彎，「家裡人都同意你去唱歌？就我知道的有些人家就算爸爸媽媽同意其他親戚也會阻止，總擔心女孩子會吃了虧。」

    夏樂難得的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該回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沒有爺奶什麼事，外公外婆更不用說，她就沒有想過要去徵得他們同意，連媽媽都只是接受了她的決定……

    在別人家這種事是要問過其他親人的嗎？可是從她決定當兵，至今所有的決定都是自己決定的。

    老爺子人精，一見她這神情就猜出了大半，立刻轉開話題道：「我家那混小子，讓他幹什麼他偏不幹什麼，全是他自己的主意，瞧著也沒什麼不好，會自己拿主意的人也能擔事，比那些推一步才能走一步的好。」

    「老老鄭，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鄭子靖把茶杯放到爺爺手邊，拖著凳子再自然不過的往夏夏身邊移了些。

    老老鄭手有點痒痒，看了眼手仗到底還是沒有動，得，給他留點面子。

    「離著過年不遠了，你們今年怎麼打算的？」

    這是家事，見爺爺都不忌諱鄭子靖也就沒什麼不能說的，聳聳肩道，「還和去年一樣唄，初一回。」

    老爺子神情黯淡了些許，家裡啊，多少年沒有吃過團圓飯了。

    夏樂不知道鄭家那些事，她非常單純的覺得疑惑，「讓鄭老一個人過年嗎？接到烏市去不就好了？」

    老爺子想說不是一個人，鄭子靖已經精乖的立刻接了話，「我們想啊，可老老鄭怕麻煩我們，就是不同意。」

    老老鄭「……」

    「麻煩？這不是應該的嗎？」夏樂是真的不解，這些年哪怕爸不在，她也不在，媽媽年前都會回奶奶家住幾天，年三十則會回娘家，偶爾還會在爺爺那邊過年，一家子在一起過年才是應該的，這個觀念已經篆刻在骨子裡了，拖家帶口的不方便就讓方便的動，在她看來鄭先生家一大家子，一個人的鄭老就成了那個方便動的……

    「聽到沒有老老鄭，這是應該的。」

    老老鄭摸向手仗，鄭子靖嘿嘿笑著搬著凳子往夏夏身後移，「一家子在一起過年不是應該的嗎？你年年犟，犟什麼呀，說什麼麻煩，家裡什麼都準備好了，你只要把人送過去就可以了，什麼都不用你帶。」

    「你個渾小子……」

    「罵吧罵吧，反正年年說到這個就要被你罵的，只要你願意去，怎麼罵都沒關係。」

    「……」老爺子覺得假牙都開始癢了，夏樂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還能不知道？不就是仗著夏樂像小兒子，他不想在她面前揭家裡的短嗎？

    夏樂突然回過頭，鄭子靖反應快，立刻笑臉變愁眉苦臉，「鄭先生，你說的是真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