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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變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漂亮啊。」蘇菲姨笑著看看尹蟬，「吃過飯了嗎？我去給你做點？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我給你做的飯。」

    「不用忙活，我過來的時候吃了。」

    「你從哪裡來的？」許叔問。

    「中國的老家。」

    「你回中國了？」蘇菲姨問，「你現在生活怎麼樣？」

    「生活得不錯。」

    「這次回來是……」蘇菲姨的話未說完，許叔打斷她說，「讓你姨帶你先上去休息吧，從中國坐那麼遠的飛機過來肯定累了，明天有精神了我們再好好聊聊。」

    「對對，你就住安妮的房間，我和你一起上去。」

    蘇菲姨把尹蟬安頓好後剛下樓來，許叔招喚她在大廳里說話。

    「你就當孩子是回來看我們的，別再在她面前提以前的事了。」許叔說。

    「怎麼不提了，那那房子的事不提了？」蘇菲姨想到什麼，面露不甘，「她過了這麼些年回來，難道只是看我們的？肯定是想回來看看太太啊。」

    「叫你不提你還偏要提了，你難道不知道她媽媽怎麼去世的，那房子就是道疤！」許叔見蘇菲姨不聽勸，口氣變的嚴肅，「總之小知了不提，你也別提。」

    「知道了，知道了。」蘇菲姨這樣答應著，多少有些敷衍。

    第二天尹蟬和兩老吃了早餐，許叔就出去給幾個小孩上中文課了，蘇菲姨一早上都是和尹蟬東聊西聊，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尹蟬心裡多少清楚蘇菲姨要說什麼，她這次回來也沒打算再迴避。

    所以幫忙洗碗時，尹蟬狀似無意地問：「山上的墳還在嗎？」

    蘇菲姨擦碗的抹布溜了一下，連點了幾下頭，「在，還在，每年我都去打理的。」

    「辛苦您了。」

    「不辛苦，當年太太幫助過我們一家。」

    尹蟬點頭。

    蘇菲姨見尹蟬先提起，覺得應該是放下了，她放下手裡的碗筷，終於按捺不住地說：「你父……沃先生和沃太太五年前已經從鎮上搬走了，聽說去了蘇黎世。」

    「他們的事我不關心。」尹蟬不甚在意。

    蘇菲有些自責地說：「太太的房子也被他們的兒子賣了，我們攔不住。」

    「我來的時候看到了。沒關係，反正也不是她的。」

    對於那間屋子，尹蟬是真的無所謂，因為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要過那棟房子。

    「太太還是在那個地方，你去看看她吧，你知道路嗎？我帶你去。」

    尹蟬沉默了會兒，說：「我知道。」

    「還是我帶你去吧，這些年路改了不少。」

    ☆、第四十五章

    尹蟬站在生她的母親的墓前，唇瓣幾張幾合，始終喊不出一聲「媽」。

    這個字太陌生了。

    尹蟬的母親是一位愛情至上的女人，即便是做了愛的人的情婦，她都覺得自己的愛情純真浪漫，始終如一。

    這樣畸形的愛，給尹蟬的愛情觀帶來極大的影響。

    那樣總是掛在嘴邊，毫無安全感，一味奢求的愛，讓尹蟬覺得反感，甚至厭惡。

    她這麼多年沒有回來過這裡，也是不想再想起。

    「當年你死活不要的房子，現在被賣給了別人，不知道是不是又糟踐了你的愛情。」

    尹蟬淡淡地笑，遙望著山腳下風景秀麗的小鎮，她那時住的房子很好找，幾乎往湖邊看過去一眼就能找到。

    她還記得她媽當時剛來這棟房子，圍著樓上樓下逛了好幾圈，興奮地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這房子多好，你爸讓我們住在這裡，和他在一起呢。」

    「他人呢？」

    「你爸在這裡有那麼大間公司要打理，沒時間來看我們，你要理解他，他把我們接過來，不會不管我們。」

    「蘇菲姨讓你去過戶房子。」

    「不要，這棟房子是我們的家，是他的是我的都一樣。」

    「那他為什麼不娶你？」

    「他是被逼的，是他的父母不喜歡我，他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

    那時尹蟬還是十多歲，但她已經懂什麼是娶回家的女人，什么女人是只能在外面玩的。

    「我想我是遇到和你遇到的完全不一樣的人，你大概不會喜歡他。」

    尹蟬坐在墓碑的台階上，背對著她母親的照片，目光空洞又似有依戀地看向遠方的藍天。

    「他沒有那麼多花言巧語，沉默的時候能急死人，但他總是在身邊，回頭就望到的位置，趕也趕不走。」

    「我說再傷他的話，他也會在我門把上插枝花。我這麼自私，你說他圖我什麼。」

    尹蟬說著笑了，口中的人好像和她母親一樣傻，但又比她母親聰明，他看似傻傻地在等，卻在一步步進攻。

    他不會說得天花亂墜，但他就站在一個你看得見的地方，不遠不近，一個默默的眼神就能把想說的話，想訴的情，統統讓你知曉。

    尹蟬就是知曉了，心裡才開始堵，她呢喃著：「我就快有自己的事業，我一直為此努力，從什麼都沒有離開日內瓦的時候就在想這一天，但現在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