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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6:05:45 作者: 時念
沈溫搖搖頭:「不用,我現在好多了。」
等醫生出去忙活別的後,沈溫才開口問:「為什麼要打丁成傑?」
「看他不爽。」
「我要聽實話。」
程放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正面回答:「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啊?」
「上午,他跟你在走廊說的那些話。」
沈溫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幾個小時前的那一番話,可她奇怪,這些話程放怎麼會知道。
大概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當務之急,她還是先解釋:「丁成傑可能對你有些誤會,所以才那麼說的,這事是他做的不對。」
程放有些驚訝,連面部表情都控制不住:「你說他做的不對?」
這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沈溫點點頭:「嗯,我知道你不會幹那種事,我不相信他,只相信你。」
程放憋了半天的火和煩躁,瞬間就被這句「只相信你」熄滅了。
沈溫說,只相信他。
他的笑意藏也藏不住:「那當然,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突然想到丁成傑那傻逼,又立馬變了臉:「你都說他錯了,那我打他你還攔著我?你很關心他?」
沈溫意識道,自己要是那句話說得不合程放的心意,怕是還有的鬧。
她整理了一下措辭:「他是我的同班同學,看見他被人打,我做不到冷眼旁觀。」
程放的醋勁一下子就上來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可就是不想沈溫關心別人。剛剛還緩和了些的表情,又沉了下來。
「我不喜歡你關心他,也不喜歡你剛剛讓我不要打他。」他冷冷道。
沈溫頓了頓,道:「我關心他,是因為我們是同學,哪怕是個陌生人,看見他被打,也很難做到無動於衷啊。但是…我更關心你。如果,你下手太重,丁成傑有什麼意外,這個責任需要你背,所有的後果都要你承擔,我不希望你犯了不能挽回的錯誤。」
她又接著說:「這事是他不對在先,可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你馬上就是個成年人了,在法律上屬於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以後遇到事了,別總想著武力解決好嗎,我擔心你會受傷,也怕你釀成大錯。」
程放望著對方,對方的眼睛就像一泓清泉,清澈明亮,倒映著他的身影。
說的話,也是處處為他著想。
要是換了別的人來說教,他早就不耐煩了。
可現在是沈溫。
沈溫在關心他、在擔心他。
他只覺得高興。
「我壓根就沒下重手,我有分寸。」他還不至於沒分寸到把人打得半死不活。
「如果你不想,我以後都不會隨便打架了。」
「你說這樣好嗎?」
沈溫笑了:「當然好。」
*
丁成傑頂著一臉傷回教室,可把其他同學和班主任老方給嚇壞了。
當即把人叫到辦公室,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丁成傑老老實實地交代了程放打他的過程,卻省略了他在背後編排人家的事。
老方心疼自己的學生,立馬上報給了德育處,並且打電話給家長,一起陪著把人送去了醫院。
丁成傑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可丁母硬是誇大症狀,狠狠地敲了一筆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程放自然知道對方是想多占點便宜,可沈溫之前跟他說過,如果對方想多拿點醫藥費,也別計較了,由他們去。
他到不在意那點小錢,可就是不爽別人把他當冤大頭,可沈溫這麼說了,他也只好聽話了。
但沈溫沒有告訴程放的是,她私底下去找過丁成傑,讓他去向老方主動交代事情的全過程,不要避重就輕,刻意省略掉自己的不對。
丁成傑卻沒有答應,他始終認為自己只不過是多說了幾句壞話,哪怕不是事情的真相,哪怕誤會了對方,可又怎麼樣呢。說到底,幾句話的事情,根本不會對人有實質性的傷害。
沈溫覺得不可理喻,她眼神複雜地看向丁成傑:「有時候,言語就是最傷人的利器。」
人言可畏,很多人往往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別人行使了語言暴力,還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沾沾自得,殊不知,自己就是暴力本身。
丁成傑不屑:「程放那樣的人,你以為他會在意這些嗎?」
她:「程放打人是他不對,你在明知是誤會後還對他帶著偏見進行言語上的人身攻擊也是錯。相反地,我更欣賞他,因為程放做事磊落,從來不畏懼承認錯誤。可你呢?」
丁成傑沒有出聲。
「這事,我會告訴班主任,或者你主動交代。」
*
而這事上報德育處後,程放是逃不過一頓批評教育、一個處分,外加一份檢討的,還要在周一的升旗儀式上大聲朗讀。
程放把這事跟沈溫說了,沈溫一點也不同情:「誰讓你要動手的,長點教訓。」
程放:「……」
「那小學姐,你幫我寫檢討嘛~」他都沒意識到自己在撒嬌。
沈溫被他逗笑了:「自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