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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48:26 作者: 陸酒兒
    薛澤西覺得,或許其中還有很多自己並不知道的原因存在,而這些事情,應該都和一個人有關,那就是薛卓寒。

    離開醫生辦公室後,卓煒親眼看著薛澤西和陸清淺走遠,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餵?是薛先生嗎?」

    薛卓寒背靠著座椅,吃著呂麗華送到嘴邊的一瓣橘子,淡淡的應了一聲,「什麼事?」

    卓煒說:「薛澤西找到這裡了。」

    薛卓寒神情未變,眸光卻閃了閃,他對呂麗華擺了擺手,然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呂麗華看著薛卓寒出去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

    這些年來,但凡是這個電話號碼打來的電話,薛卓寒一定會背對著自己出去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事情避著自己。

    呂麗華在薛卓寒身上從來就沒有感受到過安全感,不僅僅是因為她看不透這個男人,更因為從一開始,薛卓寒就不是自願娶她的。

    要不是當年她比那個女人要先懷上薛卓寒的孩子,恐怕她也不能那麼輕易的就趕走那個女人。

    結婚以後,呂麗華一直都在嘗試著走進薛卓寒心裡,可是三十年過去了,她好像也未能成功。

    現如今,薛卓寒更是有事情避著自己,呂麗華就感覺這件事情像一根刺卡在咽喉,不上不下的很是難受,她一定要弄明白,薛卓寒到底有什麼事情避著自己。

    走到外面,薛卓寒問:「他來幹什麼?」

    卓煒說:「就問了一下夫人的病情。」

    「別的呢?」

    「別的倒沒說什麼。」頓了頓,卓煒又說:「不過夫人看到他後似乎受到了刺激,您要不要過來一下?」

    「好。」

    薛卓寒掛斷電話,走回臥室,開始換衣服準備出門。

    呂麗華一邊為他整理西裝一邊問:「你這是去哪兒啊?」

    薛卓寒說:「公司有點事。」

    呂麗華一邊打量著薛卓寒的神色一邊說:「你好不容易在家裡休息一天,有事就讓小海去處理唄。」

    「哼。」薛卓寒冷哼一聲,眼裡閃過淡淡的譏誚之色,「他只會把事情搞砸,哪一次能把事情做好?」

    呂麗華為自己的兒子辯解道:「那是前幾年,那時候小海還不成熟,現在他各方面都已經很不錯了,你看分公司不也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的嘛。」

    薛卓寒斜了呂麗華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娘家拿了三千萬接濟他。」

    呂麗華神色僵了僵,然後抱怨道:「還不都是被薛澤西害的,都是他把小海項目的合伙人給弄進監獄了,要不小海的錢也不至於都打了水漂。」

    薛卓寒套上大衣,冷冷道:「如果薛海能張點腦子找個靠譜的合伙人,怎麼會被人抓到把柄弄進去?有時間在我面前誇他,還不如多教育教育你的好兒子。」

    呂麗華一聽這話立即就不樂意了,「小海難道不是你的兒子嗎?」

    薛卓寒哼笑一聲沒說話,直接離開了。

    呂麗華一看薛卓寒走了,立馬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把人給我跟緊了,要是再跟丟我就炒了你!」

    ……

    薛澤西站在病房門外,透過窗戶靜靜地看著屋內的葉楠,頎長的身影被細碎的陽光拉的很長,孤寂的剪影滿是說不出的悲涼。

    葉楠正在織毛衣,低頭的樣子神色專注而認真,眉眼間依稀可見當年的模樣。

    薛澤西聽到葉楠嘴裡好像在哼著什麼歌,他把耳朵貼上去仔細地辨認,發現那是小時候葉楠經常給他唱的搖籃曲。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搖籃搖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靜,被裡多溫暖。

    薛澤西站在門口神色複雜的聽了良久,久到幾乎都要成為一個雕塑。

    一直柔軟的手握住了他僵硬且冰涼的指尖,薛澤西轉頭看過去,陸清淺就站在自己旁邊,她目光感慨地看著葉楠,幽幽道:「你看,她心裡滿滿都是你呢。」

    看到葉楠,陸清淺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長吐出一口氣說:「其實能找到就是最好的,最起碼你還能親眼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而我再想看一看我的母親卻是永遠都不可能了。」

    宋寧早就已經成了骨灰,被葬在了南郊墓地。

    而她留給陸清淺最後的一幕,又是那般的慘烈而觸目驚心。

    薛澤西捏了捏陸清淺的手指,給了她一個無聲的安慰。

    陸清淺吸了吸鼻子,對薛澤西笑笑說:「天黑了,我們回去吧,明天再過來看看。」

    薛澤西點點頭,「好,我們回家。」

    車上,陸清淺一邊把玩著手機一般問:「晚上吃什麼好呢?」

    薛澤西剛要回答,忽然注意到了什麼,神色猛地變了一下。

    陸清淺剛想問怎麼了,薛澤西就猛打方向盤,一個轉彎又回去了。

    薛卓寒下了車,徑直進了電梯來到葉楠的病房。

    卓煒就等在門口,看到薛卓寒來了恭敬了叫了一聲:「薛先生。」

    薛卓寒點點頭,透過窗戶瞥了一眼裡面的葉楠,「她情況怎麼樣?」

    卓煒說:「已經穩定了不少。」

    薛卓寒點點頭,然後推開了病房門。

    葉楠看見薛卓寒來了立馬露出了開心的微笑,把手中正在織的毛線團放下,朝著薛卓寒跑了過來,「你來啦!」

    薛卓寒嗯了一聲,輕揉了葉楠的發頂一下。

    葉楠頓時就像一個嬌羞的小姑娘一樣紅了臉,拉著薛卓寒的手一邊往床邊走一邊說:「我給咱們兒子織了毛衣呢。」

    薛卓寒看著床上的半成品,對葉楠溫柔笑道:「織的真好看。」

    得到了薛卓寒的誇讚,葉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要不要?如果你要的話,我再給你織一個。」

    雖然葉楠記性不好,早就忘了,但是薛卓寒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從他把葉楠送到這個精神病院以來的十年間,葉楠已經給他織了十件毛衣了,每一個都是一模一樣的,紅色的毛衣。

    薛卓寒並不喜歡亮色,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暗色,不是黑就是灰。

    而葉楠織的紅色毛衣,是他所有服飾里最違和的存在。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本就不應該出現在薛卓寒的人生中,本就不應該和薛卓寒扯上任何關係,兩個人無論從氣質,家世,還是性格都是滿滿的違和。

    薛卓寒把外面穿的大衣脫下,葉楠主動接過去,然後掛在了衣櫃裡。

    衣櫃裡有很多葉楠的衣服,也有很多薛卓寒的衣服,她最喜歡的就是看見他們的衣服擺在一起。

    葉楠回到床邊,從柜子里拿出一堆毛線團,各式各樣各種顏色,「你喜歡哪個顏色?」

    薛卓寒默默地指了指黑色。

    葉楠頓時就把黑色收了起來,對薛卓寒說:「黑色太暗了,我給你織個紅色的吧,紅色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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