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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35:17 作者: 芻不回
她最迷茫的時候在這間別墅一躺三天,不吃不喝,最後是米勒夫人心細,發現她這三天好像一直沒出門,家裡也沒動靜,過來敲門,最後又找房東開門,才發現她躺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
那時候她還沒真的想死,一杯蜂蜜水一直放在她的床頭。後來撒謊找米勒先生幫忙開安眠藥的時候,被他一眼識破謊言。
她去米勒先生工作室幫忙了三個月,終於從噩夢一樣的消沉生活中掙脫出來。
魏長青站在二樓的浴室門口看了好一會,樂止苦問他:「怎麼了?」
魏長青的目光落在浴室的浴缸上,片刻後搖頭:「沒什麼。」他只是到現在才意識到,樂止苦的畫風有多寫實。
樂止苦一點點幾乎將整顆心都剝開了,一開始還覺得難以啟齒,後來見魏長青表現如常,又慢慢覺得這些事情也不是那麼難堪。
她下樓的時候,回頭對魏長青解釋:「我來英國,是因為我害怕。」
她不知道該怎麼具體說出心裡的感受,在看到魏長寧送來的那份文件後,心裡就一直懸著一支名為惶恐的箭,隨時要激射而出。
她怕他的家庭不能容下她這樣內心陰暗家世不堪的女人;也怕自己會堅持不住,會再一次後悔,後悔和他重新開始;更怕自己再次陷入到絕鏡里,體會曾經食不下咽夜不能眠的痛苦----那樣的生活,再來一次,她寧願去死。
她意識到自己抑鬱症有加重的跡象,才這麼匆匆忙忙趕來英國見米勒。
可這一次,米勒也救不了她。她不願說出自己的心結,將自己保護在堅硬的壁壘里。
在心理工作室外見到魏長青的那一刻,樂止苦才終於下定決心,她真的應該像米勒說的,放下過去。也不去考慮太多太遙遠的事。
、
在米勒夫人家裡用過午飯,樂止苦又帶魏長青去她學點心的蛋糕店。
她胖胖的師傅還記得她,也記得她的口味,做了一份苦不拉幾的巧克力蛋糕給她,另做了一份甜得發膩的草莓蛋糕給魏長青。
倆人都面不改色地吃完了。
回去後樂止苦去浴室洗澡,脫了衣服站在熱水底下,終於覺得心裡放鬆不少。
其實從見到魏長青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裡就輕鬆起來。她完全沒想到他會追來英國,不管是用什麼方式找到的她,她都覺得心裡好像沒那麼冷了。
她在浴室里待的時間有點長,魏長青不放心地過來敲門:「止苦。」
樂止苦沒應。
她只是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以前她也常逗他。
記得很早以前,大概是她高二的時候,他們約好一起去圖書館,她一路對他動手動腳,非要挽著他胳膊,他不讓,樂止苦便賭氣故意走得很慢,見他沒管自己,還跑進一家商店藏起來。
她在商店的貨架後遠遠看到他回頭沒看到她時的驚慌表情,心裡竊喜,不過下一刻就暴露了自己。
魏長青很快鎮定下來給她打電話,聽到她的手機鈴聲在旁邊的商店裡響起來。
後來樂止苦再要挽他手他就只當沒聽到。
浴室門口,魏長青喊了兩聲沒有回應,著急起來,擰開浴室門往裡走,還沒看清裡面什麼樣,一個柔軟的身體已經撲到身上。
魏長青身體僵硬地將人抱住。
「幹什麼?」樂止苦摟著他脖子,「耍流氓啊,我洗澡呢你怎麼開我的門?」
樂止苦身上的水還沒擦乾,帶著熱騰騰水霧,面色桃紅,眼睛裡氤氳著朦朧的水汽,慵懶又風情四射。
魏長青幾乎立刻就有了反應,很想奪門而逃。
樂止苦雙腿勾著他腰,在他耳邊吹氣:「是不是想和我一起洗?」
魏長青:「……不是。」
他想將樂止苦扒下來,卻見樂止苦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很是我見猶憐。
不管樂止苦是否將英國這一年多的生活袒露在他面前,他都很疼惜她,受不得她一點不開心,動作不由沒那麼強硬了。
倆人就這麼僵持著站了一會,魏長青決定不和她鬧,反而伸手將她抱緊,放到床上,用自己的浴巾將她裹住:「穿好衣服,我去洗澡。」
魏長青洗了半個小時才出來。
回到房間裡,他的浴巾已經被扔到一旁,床上正中鼓起一個包,樂止苦整個人都縮在裡面。
魏長青穿著睡衣,掀開被子躺下去,剛觸到樂止苦就發現不對,還沒反應過來,樂止苦已經飛快地扯開他衣帶,鑽進了他懷裡。
「止苦……」魏長青吐詞無比艱難,更艱難地是捉住樂止苦作亂的手。
倆人在被窩裡拉鋸戰,魏長青好不容易狠下心將樂止苦拉開,起身躺出十里地:「我們說好了的,你不能,不能……」
樂止苦從被窩裡鑽出來,露出半個白膩如玉的身體:「誰跟你說好了?」
魏長青:「……」
樂止苦看他一臉為難,噗嗤一聲笑出來。
魏長青一臉尷尬,取過一旁的睡衣,過去將樂止苦包起來:「別鬧。」
樂止苦懶洋洋靠在他懷裡,讓抬手抬手:「搞得好像我很欲求不滿一樣。」
魏長青耳根微紅,聲音很輕:「是我。」
樂止苦又繞有興致抬頭看他:「你什麼?」
魏長青不肯說話,低頭吻住她。
午休的時間就這麼打情罵俏地過了,樂止苦終於折騰累了,躺著睡了一會。
但這一覺並不如預想中的踏實,她一覺驚醒,滿臉淚,摸到魏長青瘦削俊逸的臉,才好像終於有了些安穩的感覺。英國這個地方,好像很容易勾動她不好的情緒。
魏長青根本沒睡著,吻住她濕漉漉的眼睛:「做噩夢了?」
樂止苦輕輕「嗯」了一聲,「夢到在長樂,我們避著奶奶吵架,我問你我都重新追你了,為什麼你不願意重新和我在一起,當初又不都是我的錯。吵著吵著你就消失不見了。這幾年我一直做類似的夢,不管夢到哪,最後這世界上都會只剩下我一個人,你們都不在。」
魏長青心疼又愧疚地抱緊她:「對不起,我沒有早點,沒有早點……」過來找你。也沒有早點意識到自己這麼愛你,否則哪還有當初莫名其妙的賭氣與固執。他應該縱容一點再縱容一點,她要複合就應該滿口答應才對。不,應該連最初的分手都不要。
但事到如今後悔哪還有什麼意義。
樂止苦笑了笑,擦了下眼淚:「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你到底是怎麼想通的?」一開始對她那麼冷淡,愛搭不理,她當他已經超凡脫俗了呢。
魏長青道:「我只是回想起那天責備你,誤會你在古女士面前抽菸,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你沒有在奶奶面前抽菸,就算抽了,我又為什麼這麼多年放著你不聞不問。」他大概是鑽進了一個死胡同里。
樂止苦問他:「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抽菸?」搬去魏長青別墅後,她就很克制,一天最多抽一根,儘量不讓身上帶著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