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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35:17 作者: 芻不回
    她畫漫畫本,基本都有手稿,不像畫妖妖兔,是用來放飛自我的。

    坐在露台上畫了好一會,低著頭脖子都酸了才被肚子裡咕咕響聲喚醒。

    她餓了,然而不想做飯,也不想做點心。甜的東西吃多了,略微犯噁心。

    日子長了,下午五點多太陽還明晃晃地掛在天上,夕陽西斜,用極端絢麗的色彩不由分說地給全世界上色。

    哪裡都是濃墨重彩,看得人眼暈。樂止苦休息,趴在欄杆上,點了根煙止餓,看著樓下偶爾路過的遊客,微微笑。

    不知道他會不會煩惱,等以後遊客多起來,估計他家房門都會趴著人。

    、

    自從那次跑到研究所門口遇到魏長青後,樂止苦就換了跑步路線。最近發現附近一處永泉廣場,晚上有不少大爺大媽跳廣場舞。某次無事,跟著他們跳了跳。她肢體協調能力還算不錯,學得也快,於是很快成了大齡舞蹈隊的中流砥柱,每天站在前排領舞,搶走老牌領舞不少光彩。

    但是大媽人好,不和小年輕計較,每次看到樂止苦來還興高采烈的,知道樂止苦單身,還熱心的要給她介紹男朋友。

    樂止苦都婉言謝絕了。

    她發現,跳廣場舞也可以放鬆心情,而且沒有跑步那麼累,沉浸進去,感覺自己要飛升,和跑步的效果是一樣的。也不怪這麼多大爺大媽沉浸其中。

    端午的前一天,樂止苦還來跳舞,但這天跳的是交誼舞,大爺大媽都兩兩組隊,她落空了。

    倒是有大爺想和她跳,但是不好意思。

    樂止苦並不在意,自顧擺著手勢轉著圈。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魏老師?」女生連喊兩次魏長青,終於將導師的魂喚回來了。

    前面是紅燈,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魏長青只是隨意扭頭看了一眼,就無意瞥見那道熟悉的身影。他一時看得出神,心裡好笑,前面的車子動了都沒反應過來。

    聽到學生喊他,魏長青淡定地收回目光,開動車子,過了會,突然開口:「等下你先回研究所。」

    女生狐疑地打量他一眼,沒敢明目張胆,很快收回目光,道:「好。」

    他本來有事走不開,讓學生李墨墨來接一個津城來的老同事,沒想到老同事高鐵早點,直接坐地鐵走了。他忙完事情,車開到半路才接到學生電話,但也沒直接往回開,還是去接了學生才回來。

    只是沒料到,半路上還有這樣的奇遇。

    她居然去跳廣場舞。這樣不拘一格,也的確是她性格。

    學生在永泉廣場附近下了車,魏長青也在附近泊了車,走的卻是與學生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找了處長椅坐下,就這麼看她跳得額上冒汗,臉上都是喜慶的笑容。

    自樂帷教授死後,她就沒再這麼笑過了。魏長青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只知道這感覺並不好受。

    她應該不是出來跑步的,還穿著高跟鞋和連衣裙,齊腰的長髮瀑布一般垂在身後,隨著她轉動,劃出一道漂亮的軌跡。

    這麼短短几天不見,竟比一年多沒見還讓人覺得久遠。魏長青有點意外,又不太意外,他其實一直知道自己對她是什麼樣的心情,只是有時會刻意壓制,久而久之,也能很好地蒙蔽自己。

    他突然想起那次在長樂,魏籌帶著他老婆來度假,她在廚房裡問自己。

    「我真當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她大概以為他不想見她,而他的回覆也確像如此。

    「我不是來見你的,遇見了我也很意外。」

    但其實他一點也不意外,他一直知道,她就在長樂陪著古女士,哪也沒去。她雖然有時候看起來並不靠譜,但好在對親人保有一片孝心。

    說到親人,魏長青又想起上次在二小見到的那個男生,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除樂帷夫妻倆之外的親人。

    一般別人不說,他都不會盤問對方家庭,以至於對樂止苦,他知之甚少。只知道樂帷是她爺爺,古氓之是她奶奶,除此之外,從未見過她其他親人,甚至也不曾聽她提起過。他在樂帷教授手裡當學生的時候,聽說過她是樂教授夫妻倆收養的孤兒,但一直沒去求證,也不好去求證。

    至於如今,她是不是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親人,也無從得知,當年他不會去問她是不是被收養的,今天,他一樣開不了口,除了沒有適當的時機,也是沒有立場。

    魏長青在永泉廣場坐了好一會,等他們一曲終了又來一曲才起身離開。

    、

    文韻開車過來時,樂止苦已跳得一身汗,雪紡材質的連衣裙,後背都濕透了。

    文韻皺著眉,無比嫌棄。

    上車後,一看她這表情,樂止苦不爽,湊過去,強硬地按著她,將熱烘烘的腦袋往她頸間一蹭。

    文韻抓狂:「樂止苦我打死你。」

    樂止苦:「哈哈哈……」

    文韻抽紙無語地擦掉頸間的濕汗,忍著噁心:「這麼高興?」

    樂止苦往椅背上一靠:「當然高興。」

    就是莫名地,從畫完那期妖妖兔後情緒就一直高漲到現在。

    回到公寓後,文韻也換了身衣服,穿了一條樂止苦沒穿過的裙子。

    這條裙子她穿小了,主要是胸塞不下,文韻穿卻剛好。

    「還好我沒捐出去。」樂止苦也換了一身,標準的夜店風,酒紅色套裝,上身露臍,領口也低,露出傲人事業線。下身寬鬆闊腿褲,只到大腿一半。黑色高跟涼鞋,跟可細可細,隨腳一剁能戳死人的那種。

    倆人早約好了今天去酒吧。

    酒吧很近,就在研究所附近,上次來樂止苦沒留心,這次來才發現,一切都這麼巧。

    去了後,倆人先喝點小酒,不能喝多,再晚一點,樂止苦要上台表演。

    倆人坐的地方是老闆安排的,視野好,又不會有人來人往。但兩個大美女坐在這,怎麼也不能逃過獵艷之人的眼睛。不過也不是誰都有那個勇氣,樂止苦和文韻這樣的,一看就難以接近,一般只有對自己有一點自信的男人才會上前一試究竟。

    樂止苦沒心思理會這些人,叼著根煙,似笑非笑地看文韻和他們周旋。

    文韻也像逗小貓,聊幾句,並不上套,也不給人上套,久了就沒意思了。

    很快,一波一波來的都一波一波鎩羽而歸,最後沒人再來打擾角落裡這兩位美人。

    酒吧老闆老廖,打趣地問他們,來酒吧不會就是來喝酒的吧?

    文韻還認真回答過:「來看樂止苦玩架子鼓的。」

    樂止苦不用回答,大家都知道,她是來玩架子鼓的。

    很久以前,樂止苦第一次被文韻帶進酒吧,那時候老廖就已經開了家酒吧在海大附近,第一次見到架子鼓這樣爆發力十足的樂器,她就頗感興趣,後來讓老廖酒吧的駐唱樂隊鼓手教了她近半年光景,學得有模有樣。再後來到樂止苦大四,老廖甚至給她安排了架子鼓專場,也算別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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