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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15:49 作者: 岑臻
    傅偉平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呂巧珍卻像點著的炮仗般炸開了:「你少在這裡假惺惺!你嫌你爸爸命太長了是嗎?之前不跟施總也就算了,現在自己男朋友是投資公司的還不肯幫忙,你要把你爸爸逼上死路嗎?...」

    傅筠心的心情本來就不好,此時被她呱噪的聲音攪得越發心浮氣躁,當即就懟了回去:「你要是再說一句我就立馬讓保鏢把你拖出去!」

    呂巧珍被她吼得一愣,隨即不屑地冷笑起來:「呵,有男人撐腰了,膽子也大了是吧?你叫啊,你叫保鏢進來啊!你敢叫他們進來拖我,我就敢把視頻發到網上去,讓所有人看看你這大學老師、狗屁女博士是怎麼對待自己父母的!」

    無恥的潑婦!

    傅筠心向來知道她心思齷蹉,怕惹得一身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隱忍不發,可眼下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她起身就要叫保鏢進來,傅偉平卻趕在她前頭開了口:「你給我滾出去!」他蒼白著臉,聲音嘶啞,通紅的眼睛裡透出滿滿的怒意。

    呂巧珍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你叫我滾?」

    傅偉平伸出顫顫巍巍的手往門口指去:「對,我叫你滾,馬上滾!」

    呂巧珍咬著牙不甘心地喃喃道:「好好...你們等著...都給我等著!」最後那句話卻是爆出了全部的力氣,說完之後就一把拽過放在沙發上的包怒氣十足地衝出了門。

    病房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傅偉平休息了片刻之後,總算恢復了一點精神,他拉著傅筠心的手,顫著聲說道:「筠心,是爸爸對不住你...」

    這話第一次聽真的殺傷力十足,可聽的多了,也就無感了。

    傅筠心低著頭,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心臟不好?有沒有看過醫生?」

    「說是心肌梗塞,治不了根,只能在發病時吃藥緩解,但要是受得刺激太大,或是吃藥不及時,就很有可能...」傅偉平原本就微弱的聲音突然就消失了,傅筠心抬眼朝他看去,見他滿臉哀痛地歪在沙發上,看起來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可他才...53歲啊。

    她還清楚地記得,四年前在公園裡的那條小河邊,他說起對未來的規劃時臉上的神情是那樣意氣風發,怎麼眨眼間,就老成了這副模樣?

    傅筠心不忍心再看他的臉,垂下眼想要說點什麼權當安慰,喉頭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傅偉平卻絮絮叨叨地說起來:「筠心,爸爸早就決定好了,等過了這個難關,就和她離婚。」

    「啊?」傅筠心有點驚訝,想當初他為了那個女人,不惜一切和媽媽離婚,如今又輪到那個女人了嗎?可為什麼她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那女人脾氣暴躁、飛揚跋扈,爸爸當初被她算計,實在沒辦法才和她結婚,忍了十幾年了,實在是受不了了...」

    如果她名下的口腔醫院沒有拿去貸款,而你的公司也沒有瀕臨破產,你還會說這樣的話嗎?

    傅筠心在心底默默反問了一句,不過她並不想知道答案,反正他們離婚與否,都與她毫無關係。

    傅偉平見傅筠心不作聲,又接著說道:「筠心,這麼多年委屈你了,爸爸給你存了一筆錢,大概有100來萬,原本打算等到你結婚給你做嫁妝的,現在決定要離婚了,怕被那女人拿走,就先給你...」

    傅筠心忙說:「爸爸,我不需要...你留著自己用吧,你送我的房子我也在賣了,賣個200多萬沒問題的,到時你拿去還貸款吧...」

    「爸爸怎麼能要你的錢...」傅偉平愧疚地望著傅筠心,眼圈通紅,「筠心,你一定很恨爸爸吧?當年我狠心拋棄了你媽媽,又讓你在呂家受盡委屈...」

    傅筠心輕輕地搖了搖頭----傷害已經造成了,再提起來還有什麼意義?

    「可當年...要不是你媽媽擅做主張,我們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媽媽擅做主張?」傅筠心頓時坐直了身體,滿臉震驚地等著傅偉平往下說。

    傅偉平歇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那年你剛上初二,爸爸也去江州三年了,總算攢夠了錢,決定回縣裡開家口腔診所,可回到家,卻發現存摺上的錢全都沒了!問了你媽媽才知道,她全借給你小舅舅做生意去了!而且...虧得一分不剩!那可是我們家所有的積蓄啊!她竟然不跟我商量,就那樣一聲不吭地借出去了!」說到最後,他握起拳頭敲著自己的大腿,滿眼都是沉痛和怨憤。

    怪不得爸爸一提到舅舅就翻臉,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積怨...而這應該也是當年他和媽媽離婚的導火索吧?可她之前從媽媽那裡聽到的離婚原因,一直都是爸爸出軌...

    傅筠心半信半疑地看向傅偉平,遲疑地問道:「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啊?或者...媽媽有什麼苦衷?」

    「能有什麼苦衷!她不過怕我不借罷了!她向來就照顧你小舅舅,當年為了給他造房子娶老婆,就拿了不少錢給他!」提起過去的舊事,傅偉平臉上的怨氣越發重了,「為此,我和你媽媽大吵一架,一個人連夜跑回了江州...連著幾天窩在宿舍里喝得酩酊大醉,才讓那姓呂的女人有了可乘之機...」他一口氣說到這裡,臉上的怨憤倏然消失,轉而浮現出明顯的嫌惡來,「那女人脾氣暴躁、性格惡劣,和前夫鬧離婚時甚至把婆婆打成了殘廢,為此還差點坐牢,我就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她,可她卻趁我喝醉...」傅偉平再也說不下去,只恨恨地咬著牙,不甘地喘著氣,好半晌才接著說道,「她心狠手辣、心思歹毒,家裡勢力又大,揚言我要是不跟她結婚,以後就別想再做牙醫,甚至還以你們母女的安全相要挾,迫不得已之下,我才同意離了婚跟她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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