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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15:49 作者: 岑臻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她喝多了, 被拖了沒一會兒,就猛烈地嘔了起來,又酸又熱的嘔吐物直接從胃袋衝出了喉嚨,全數噴在了那隻擋在嘴外的大手之上。
「Fuck!」她還記得那人憤怒地罵了一聲, 用力推開她, 抓了一把樹葉使勁地擦著糊滿了嘔吐物的手掌。
而她正是趁著這個空隙, 慌不擇路地逃出了那片陰暗的樹叢, 直到逃到大路上, 衝著一輛飛快駛來的汽車揮舞著雙手大聲喊「救命」...
原來, 在青澄湖度假山莊的那一晚, 她衝到紀慕辰的車前喊救命並不是因為喝醉了,而是真的有人要害她, 而那個人繼上次的失敗之後,又一次襲擊了她!
可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何如此執著地要害她?
而今晚,她可沒有上次那麼好的運氣了,她沒有喝醉,吐不出來,更不可能再次偶遇紀慕辰...
體力在無用的反抗下很快就耗盡了, 傅筠心開始感到絕望,冰冷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天空與大地連成一片,懼是無窮無盡無法逃脫的黑暗。
突然間,紀慕辰曾在顧霄霖辦公室里說過的一番話在她耳邊響起:「顧教授,我倒認為傅筠心只是單純喝醉了而已,你想,要是真有人給她下藥,還會讓她跑出來喊救命嗎?就算她吐得慘不忍睹,有心對她不利,還會在乎那點髒嗎?除非...那人有潔癖...就像我一樣,要不是顧念曾經的同窗之情,我當時真想把她扔到青澄湖裡去!直到現在,我還清楚地記得她身上那股酸臭味,簡直...」
潔癖...
潔癖!
如果此時在她身後的這個人真的和上次是同一個人,那麼要是她再次嘔起來,他一定會有所反應吧?
傅筠心想著就張大了嘴作勢嘔起來,起先只是裝裝樣子,並沒什麼大的動靜,可嘔到第三下的時候胃裡就真的翻騰起來,後背不由自主地躬起來,一陣強烈的乾嘔就衝口而出。
身後的人察覺到她的異樣,條件反射地鬆開了捂在她嘴上的手,傅筠心連忙趁機抓住他的手,張開嘴狠狠地咬了下去,那人頓時痛得悶哼一聲,可傅筠心咬的實在太兇,恨不得要把他的肉撕下來一般,他不敢硬扯,只能鬆開箍在她腰間的左手,打算朝她腦袋上揮掌過去,卻不想左手剛剛抬起來,傅筠心就甩開了他的右手,飛也似地逃了。
那男人當即伸出長臂,抓住她身後的帽子一把就將她拽了回來,似乎為了報那被咬的仇,猛地將她摜在了地上。
傅筠心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後腦磕在硬實的泥地上,腦子裡像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晃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等再次清醒過來,那男人已經分開雙腿跪坐在她身上,手忙腳亂地扒她褲子了。
她慌忙掙紮起來,使命地蹬著雙腳,啞著聲哭喊道:「你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不要等釀成大禍了才後悔!你想想你的父母,他們那麼辛苦把你養大,不是為了把你送進監獄的!你難道想一輩子都被貼上『強/奸犯』的標籤,讓你的父母一輩子都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嗎?」
那男人起先並沒有理會傅筠心的喊叫,只垂著腦袋借著遠處傳來的黯淡燈光急切地解著她褲子上的皮帶,卻在聽到最後那句話時,像是突然被雷擊中了一般,猛地停下手上的動作,像座雕像般坐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傅筠心屏住呼吸,僵著身子躺在冰冷堅硬的泥地上不敢動彈,生怕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激怒了他。她打不過他,也跑不贏他,更何況眼下還受了傷,只能寄希望於他自己幡然悔悟,但為了以防萬一,她的手裡還是死死地抓著一塊石頭,要是他不知悔改,那她也只能和他拼個魚死網破。
幸好在短暫的僵持過後,那男人像是突然受了驚嚇般,抱著腦袋發出一聲嘶啞又悽厲的吼聲之後就從她身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工廠大門奔去。
等那道驚惶的身影融進夜色再也看不分明了,傅筠心緊繃的神經才終於放鬆下來,而這個時候,她才清晰地感受到後腦傳來的鈍痛,腦袋也越來越暈,黑沉沉的天空和地面不停地在眼前旋轉,她不得不閉上眼睛,卻像掉進了一個永無止境的漩渦,找不到方向,也無法動彈。
她就這樣直挺挺地躺在岑寂破敗的廢墟之間,冷汗淋漓的身體被凜冽的寒風一吹,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好想回家,回到那個溫暖舒適的小窩...
當她的意識慢慢從身體裡抽離的時候,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那鈴聲仿佛隔著千山萬水傳來,輕微又不真切,可還是將她越飄越遠的意識一點一點地拉了回來。
傅筠心努力睜開雙眼,在一片晃動的黑暗中,看見了一小團微弱的白光,那是她剛剛在掙扎的時候不小心掉落的手機...
一定是顧霄霖給她打電話了!
剎那間,傅筠心的心底湧起了無盡的希望,她咬著牙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那束光蹣跚而去。
△
傅筠心緩緩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一大包輸液袋,可惜經過一個午覺的時間,裡頭的液體只下去了一半,而那隻扎著針的手卻已經麻木,她小心翼翼地動了動冰冷的手指,又緩緩地將手移到了陽光下。
今天的天氣很好,溫暖的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落在潔白的被子上,亮得有些晃眼。
傅筠心抬眼望向窗外,心底莫名生出一股逃出去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