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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14:58 作者: 林桑榆
話落,看看紀襄和正在外面不知給誰打電話的顧長風,「哦不,不一樣。抱歉了宋小姐,我哪裡有心甘命抵的王子和騎士?」
「暖暖,」宋詩嘉試探著靠近幾步,被當做蛇蠍避開。
恰巧顧長風通完話進來,沒看許暖,只對著此時還有能力辦事兒的紀襄說:「我助理正往外散消息,說長風將連夜招開記者會,估計能把吸血蒼蠅引走一部分,為你爸和公關爭取時間。」
關鍵時刻,他的情紀襄領了。在商言商,誰還能在淤泥里當朵白蓮花?許暖卻不領情。
顧長風於她,就是間接的殺父之仇,無論他現在做什麼,她都直想將他撕成碎片,「顧公子下手是真黑,佩服。」
那人不爭辯,只道:「我對許董事長的意外深表遺憾。」
這人冷淡刻薄的樣子許暖不是沒見過。當年宋詩嘉拔足倒追,跌了多少份吃了多少虧受了多少罪,她一清二楚。但他的刻薄沒落到自己身上,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現在,許暖感受到了,本還控制得住的表情忽地猙獰,「好個表示遺憾。」
她冷笑,「我特別想知道,如果我現在衝進廚房拿把菜刀將宋詩嘉大卸八塊,你是不是能接受我表示的遺憾?」
顧長風念在她畢竟喪父之痛,終沒講出更刻薄的。
宋詩嘉幾次張嘴想說點什麼,卻沒立場,只好越過茶几去到沙發處安慰許媽媽。
此情此景和六年前的宋家別無二致,她的哀愁不止表面那點,更在走路的時候失神撞到茶几,一盞茶杯套件「轟」一下就往地上躺,四分五裂的碎片濺起來如場小煙花。
顧長風比紀襄更快伸出手將宋詩嘉拉開,可激烈的聲音卻嚇到神智不清的許太太。她猛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喊著丈夫的名字,悶頭往大開的門去,沒多久便消失在夜色里。
紀襄反應快,轉頭也追了出去。
許暖疊聲喊著:「媽!」後腳跟上。落後經過驚魂未定的宋詩嘉面前,女孩面容幾近扭曲。
「姓宋的,人在做、天在看!你剋死路月華不夠,現在又要害我媽是不是?!如果她再出什麼意外……我到地獄也不放過你!」
顧長風一直虛虛攬著宋詩嘉,陡然聽見母親的名字,手一窒。
男子視線追著許暖的背影,眼皮鬼使神差跳了幾下。他側頭看宋詩嘉,想問什麼意思?卻見立在廳中的宋詩嘉心態已經崩了,青色的鬢角和眉毛控制不住狂抽。
大廳忽然空蕩蕩,宋詩嘉覺得這地兒簡直像墳墓一般冷清。
不知過多久,有人繞到她前方,忽撫她眉峰,克制地喚一句,「走吧。」正常得如同他剛剛沒聽見許暖的話,於是她也就當做他沒聽見了。
但,她無法當做沒發生。
無法忘記那年望城的冬天,荒煙蔓草的近郊,有人慌忙追自己而來,宋詩嘉卻沒停步。她驚慌失措地橫穿高速城市公路,引來一輛車急剎,方向盤打過去,直直撞上路邊喚她名字的女人。
「詩嘉!」
第 27 章
詩嘉!
這一聲,是比與顧長風分手更甚的噩夢。
後來靳齊出面傳話,「宋先生的案子還沒拍板,罪名坐實面臨的是終生□□。如果宋小姐能重新考慮和長風少爺的關係,說不定有點轉圜。」
於是宋詩嘉清楚,手心手背,都註定剜一塊肉了。
猶記聖誕的深夜街頭,她打完分手電話就狂哭不止,引發高燒。那時紀襄還沒充當護花使者,許暖和她的關係還沒這樣僵,曾和紀襄一起去醫院探望。
迷迷糊糊間,病床上的人將前因後果和盤托出,紀襄把著病床扶手,言辭令色和許暖約定:「這件事不許對任何人提起。」
他知道許暖對自己的小姑娘心思,也知道用怎樣的手段封她的嘴。
興許這樣形容紀襄當時的心理狀態比較準確----
既然無法為她所愛,至少保住她想留下的。
所以這糾糾葛葛的六年,他被許暖逼得越來越透不過氣,卻始終不敢輕易說出一拍兩散。
許暖之所以恨宋詩嘉入骨,何嘗不是嫉妒成狂借題發揮。
女人最介意的不是你公開搶她所愛,而是你根本不用搶,已得到他完整一顆心。
後來,紀襄也曾被宋詩嘉氣昏頭。
她明知自己與顧長風不可能有以後,還是選擇飛蛾撲火。紀襄曾心下一橫,想著乾脆讓真相大白?長痛不如短痛,最終還是不忍心。
漸漸,紀襄開始接手一些紀家公司的事情,逐漸領略到顧長風在商場上的鐵血手腕,明白這個人的性子和當初已然不一樣。以前是不關心別人的事情很冷淡,現在是將別人置之死地了,依舊很冷淡。如此這般,他更是不敢開口,怕宋詩嘉受到傷害。
究竟擔心到什麼程度呢?
前段時間,他對宋詩嘉的執念基本釋懷以後,曾問起對方,「喂,你兩打算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
宋詩嘉輕嘆,「走一步算一步。」末了開玩笑,「怎麼,你怕顧元一怒會牽連紀家啊?」
紀襄嗤一聲,「他才沒空管我們這些地頭蛇。」
末了,又道:「況且,顧元的身份才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