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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06:59 作者: 萬斯年曲
    他把我的頭撥到他的肩膀上,拍著我的肩頭,溫柔地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實我這次來找你,並沒有把握能找回你,雖然我知道你喜歡我很久,但也不敢確定在和我相處過後,你還對我保留一如最初的好印象。」

    我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所以你一大清早就叫我看你發的狀態,好讓我感動得稀里嘩啦,然後再哄一哄我,就把我哄好了,是吧?」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好吧,我的確耍了點心機,你那麼喜歡我都會提分手,肯定是被傷透了心,我只能抱著賭一次的心態,看能不能讓你念在對我舊情的份上原諒我。」

    「你倒是挺有自信,難道你沒想過,也許我看到過你發的那些東西,只是無動於衷呢?」

    「所以我才說賭一次。」他笑。

    我假裝不高興地哼一聲:「你算是抓到我的把柄了,以後是不是沒事就會拿我暗戀你來說事?」

    「我哪敢,」他摟緊我,仿佛害怕我會就此消失,「現在真正離不開的人是我,酒媚,我愛你。」

    我吃了一驚,抬頭看著他,他也俯頭看我,輕風把我披在肩頭的黑髮吹到他的臉上,一縷一縷的暗影投在他的下巴、嘴唇、鼻樑上,他的眼睛越發顯得明亮有神,專注而溫暖。

    「不感動嗎?」他親吻我的鼻子。

    我別過臉,幽幽地問:「那你知道我是在哪一天愛上你的嗎?」

    「哪一天?」

    「你第一次在酒舒的介紹下叫我『酒媚』的時候,」我頓了頓,回憶道,「我就是在那一天愛上你的。」

    他沒再說話,更緊地抱著我,強壯的雙臂勒得我的骨頭都疼到發麻,但我卻沒喊痛,只是仰頭看著沒有一絲灰雲的天空,同時努力縮緊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和他能再貼緊一點。至於那一天是哪一天,我們心照不宣,能親耳聽到他對我說「我愛你」,那麼,那一天,除了是我愛上他的日子,再沒有別的意義。

    ☆、12-5

    我們在N市度過了非常閒適的一個星期,我挑了幾個自己之前去過的風景優美的地方,帶著郁臨深又去了一次,有時候漫無目的地牽著手吹吹風、看看山水,有話沒話地閒談兩句,也不覺無聊,難得碰上旅行團的時候,我們會朝對方使眼色,然後不動聲色地混跡在隊伍里,聽導遊繪聲繪色地描述一石一木背後的傳奇故事。到底是小城市,假期來遊玩的人不多,幾乎見不到人頭攢動的盛況,每一秒都放緩了流逝的節奏,變得詩意悠長。

    我不提什麼時候回去,更不提父母,郁臨深也不問,就好像一切煩惱被徹底清空,我們只是單純地逃開大城市的嘈雜,出門圖個情景而已,於是這幾天我有了一種生活在世外桃源的夢幻感覺,但夢終歸是夢,現實依然以它龐大到無法估量的身軀屹立在那裡,我們無法繞道而行,只能與它勇敢交涉,請它自己讓路。

    十一長假最後一天上午,辛遠和辛春早早來和我們告別,他們要回C市,辛春有急事必須回去,至於是什麼事,他們沒細說,我也沒打聽,這一次臨深對辛遠的態度出奇地友善,笑容也是發自內心的。

    吃過午飯,郁臨深留在樓下輔導老闆娘的女兒做數學作業,幾天相處下來,小姑娘和他已經混熟了,說來也奇怪,平時她媽媽一叫她做作業,她就一臉不願意,偶爾我陪她做習題,她也是心不在焉,坐不到三分鐘不是要上廁所就是要喝水的,郁臨深一教她,她就老實了,別提多用功多乖了。看來,郁臨深的魅力比我想像得還要大。

    我在房間收拾衣物,剛拉上行李箱的拉鏈,郁臨深上樓來了,走到床邊,問:「你收拾衣服做什麼?要去哪裡。」

    我繼續手上的動作,頭也不抬地回答:「回C市啊。」

    「酒媚,我們不一定今天回去,可以再待幾天。」

    我詫異抬頭:「難道你不工作了嗎?」

    「不用擔心我的工作,我來之前申請了休假,」他踱步到我跟前,握住我的手,「以前我太在乎工作了,忽略了你,以後不會了。」

    「說什麼哪?談戀愛歸談戀愛,工作歸工作,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你不用為了我影響自己的工作。」

    「不會影響的,」他讓我坐在他腿上,拿下巴磨蹭我的側臉,「我自己也需要給自己放個假調整狀態。」

    「但是,臨深,我任性的夠久了,也是時候回去面對了,不管我想不想,有些人我必須得見。」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專心致志地把我的劉海撥到耳後,撥完左邊撥右邊,直到再沒有頭髮擋我視線,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回去吧。」

    「臨深,」我在他懷裡扭過頭,直直望進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想過勸我原諒……她?」

    他沒有露出我想像當中的驚訝神情,而是溫和地微笑著:「沒有,如果你想原諒她,那就原諒她,不想的話,別勉強自己。我只想告訴你,你沒做錯任何事,不敢面對的人不該是你。」

    我們和陳雪姐告別時,她一再誇我和郁臨深男才女貌,再般配不過,拉著我的手說:「你在這裡一個多月,我都習慣了,你這一走,我還真是不捨得,」她看了看門外正往後備箱塞行李箱的郁臨深,低聲在我耳邊道,「我也是見過不少人和事的,這位郁先生,我一看,就知道是個不錯的男人,要好好把握住,以後別一吵架就不打招呼跑到外地,讓人擔心。」

    我哭笑不得,郁臨深明明告訴我,他對老闆娘說的是他自己做了傷人心的錯事,所以來求我原諒,怎麼到了老闆娘這裡,卻成了另一個版本。

    我好笑地搖頭,落在陳雪姐眼裡卻成了另一個意思。她忙說:「你別嫌我對你說這些……」

    「不會,」我急忙解釋,「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並不是什麼人都願意關心別人的。陳雪姐,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了。」

    郁臨深已經裝好行李,朝我們走來,陳雪姐又和我道了別,她讓女兒也跟我們說再見,但小姑娘卻怯怯的,咬著手指不作聲。郁臨深在她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頭,又講了些誇她的話,她這才靦腆地笑了,看來這小丫頭也在不舍呢。

    車子剛一啟動,郁臨深偏過頭,笑道:「以後你要是再來N市,可不能住這家了。「

    我還沉浸在離開的離愁別緒里,不怎麼感興趣地隨意問了句「為什麼」。他的笑變得嚴肅,正色說:「她太輕易相信別人了,那一晚我說自己做錯事惹你生氣了,特地從C市趕過來接你回家,她一聽,激動地不得了,雖然扣下我的證件,才給我開的門,但防範意識還是太弱了,不安全。」

    我怔了下,隨即被逗樂了,大笑:「要怪只能怪你這幅皮囊迷惑性太強,走到哪裡都沒人拿你當不法分子看。」

    他也笑了,眼睛亮晶晶的,滿含笑意:「能不能迷惑別人,我不在意,只要能迷惑你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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