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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06:59 作者: 萬斯年曲
「這還得感謝你,阿媚,聽她說,你之前還陪她聊天說心事,有個人願意做她的朋友,這讓她開心很多。」
「這有什麼可謝的,」我摘了一片竹葉,拿在手裡把玩,「其實我們聊的不多,主要還是她自己慢慢走出來了吧。」
「我不知道,」他的笑容有點苦澀,「她看起來的確開朗了,但我還是搞不懂她心裡的想法。她到現在也不提那兩年的生活,也不願意回家見爸媽,這次還是我拿外婆身體大不如前說事,她才同意跟我回來這裡看看老人。下午她一說好,我立刻放了全公司的假,把她連拖帶拽地帶來了,深怕她突然反悔。」
「你是個好哥哥。」我真心道。
他沒繼續關於妹妹的話題,而是側身問我:「明天就是十一假期了,想好要去哪裡玩了嗎?」
「嗯……N市好玩的地方,我差不多都跑遍了,明天還真沒什麼計劃。」
我們走走停停,偶爾一陣微風拂過,掀起片片涼意,秋意襲襲,流水潺潺,自是大好時光,我的心情變得格外寧靜,滿足地吸了一口乾淨清慡的空氣,閉眼放空思緒一小會兒,再睜開眼,辛遠那雙時常帶著笑意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不由愣了愣,然後眨一下眼,開玩笑地說:「看什麼?難不成你還對我有什麼想法?」
他聳肩,挑眉說:「以前有,現在倒真沒了,我只把你當做朋友。」
他說這話的時候,態度誠懇,眼神也不見躲閃,我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感慨之餘,哈哈笑了幾聲,能這樣心無芥蒂地開開玩笑,看來我和他真的成了朋友,並且就像他以前說的那樣,有他這樣一個朋友的感覺真心不賴。
回到民宿,勾人食慾的晚餐已經擺滿了一大桌,只是一些家常菜,用的也都是普通食材,沒有大魚大肉山珍海味,我們卻吃得非常開心,連湯汁都被我們搶著消滅了。
吃過晚飯,老闆娘叮囑女兒回房間寫作業,我們四個人坐在一起又絮叨了大半個小時,說起辛春回來的事情,陳雪拉著她的手,聊著聊著就哭了起來,好在辛春似乎不那麼在意往事了,低聲安慰了陳雪幾句,傷感的氛圍很快重新被喜悅感染了。
他們兄妹倆臨走前,辛遠問我:「明天我和辛春會出去,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辛春附和道:「是啊,你要是沒事就和我們一起吧,N市風景好的地方可不止陳雪姐介紹給你的那幾處。」
陳雪也說:「對啊,多個人會更熱鬧一點。」
我沒法拒絕,在他們真摯目光的注視下,還是笑著點頭說好,約好第二天早上九點會合。
晚上洗完澡後,我搬了個板凳坐在窗邊,兩手搭在窗沿,下巴放在手背上,看著窗外發呆。我很想念郁臨深,接了酒舒那通報喜電話後,我就一直止不住地想他。想知道他在做什麼,是不是還在因為我難過著,是不是又認識了新的女友,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我。我還想聽他的聲音,想觸摸他的臉,想牽他的手,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夠,說分手的是我,我沒有權利在這個時候又回頭去打擾他。
來了N市後,我再也沒有上過網,手機只用來接電話和簡訊,所有的社交軟體都被我卸載掉,過的日子快趕上與世隔絕了。唯一知道我身處何處的人,只有柯梁愛一個,要不是她對我軟磨硬派、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我根本不會向她透露自己的行蹤。
離開C市的這些日子,每次陪伴我度過難熬的夜晚的,都是那本充滿荊棘的《荊棘鳥》。每當一件事結束的時候,我都會或多或少感到些許難過和不舍,遇見一個人是這樣,看一本書也是這樣。前幾天,當我翻到《荊棘鳥》最後一頁時,帶點悲壯蒼涼的不舍感覺分外強烈。
德羅海達的時代結束了,屬於梅吉和拉爾夫的愛情也劃上句號。死去的再也不會歸來,活著的再也不能將生命重來一次。他們一波三折的悲劇愛情卻給他們自己、還有我們這些旁觀者留下抹不去的痕跡,總會有人將以別的方式重複相似的愛情故事,他們也會把荊棘的刺插進心臟,直到生命枯竭,也會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一直啼唱下去……
那麼,我的愛情呢?它是我自己一手釀造的錯誤,抑或是,值得我用餘生吟唱的一首婉轉動人的歌曲?
作者有話要說: 晚飯拂過……改成晚風拂過……
☆、12-3
這一夜,我睡得並不踏實,耳邊總是響起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一時有一時無,有時近在耳畔,有時又仿佛隔著一堵牆。夢中的我試著像趕蒼蠅一樣揮動雙臂,想把它們趕走,但它們鍥而不捨,嗡嗡不斷,這種累人的抗爭實在是把我累的夠嗆,最後索性聽之任之,再也不管。
再睜開眼,黑夜悄無聲息褪去,清晨的薄光從淡紫色窗簾中間一條未合上的fèng隙爬進來,眼前的一切像被白紗籠蓋,朦朦朧朧,似夢似醒。雪白的牆壁讓並不寬敞的房間顯得有些空曠,一個小號黑色行李箱正安靜躺在我昨晚坐過的板凳旁邊。
我轉個身,躺平身體,對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怔怔出神,等著剛醒來時的那陣恍然感覺散去。突然,我的腦袋像是被閃電擊中,血液都往頭頂涌去,我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那個行李箱,然後猛地瞪大了眼,下一秒,我側頭往另一邊看去,一張明顯屬於男人的俊顏闖入眼帘,我用力眨了眨眼,待看清和我同床共枕的人是誰後,已經躥到舌尖的喊叫聲驀地如肥皂泡一樣,炸裂,消失。
怎麼會是郁臨深?他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床上?
我抬手,用手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臉,用力過猛,我沒忍住「哎呦」叫喚了一聲,想捂嘴已經來不及,本來閉著眼安睡的人慢慢張開了眼,那雙如記憶中深邃迷人的眼眸就那麼沒有預兆地、定定地望著我。
他從被子裡伸出右手,摸上我的左臉,給我揉著掐出來的指甲印,一邊揉,一邊溫柔地笑:「別掐自己。」
我完全懵了,過了好久,才結結巴巴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是,臨深,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我,我可以證明你沒有做夢。」
「可是,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一點沒感覺到?」
他失笑:「我昨天晚上快12點到的,敲了門,你自己給我開的門啊。」
「怎麼可能!?」
他看著我,竭力憋著笑,我這才反應過來被耍了,沒好氣地推他一下,被他順勢捉住手按在胸前:「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到的太晚了,敲門時,一點動靜沒有,你大概睡得正熟,我怕吵醒你,才求老闆娘給我開的門。我的身份證現在還在她那裡扣著呢。」
我一時無語了,陳雪姐莫不是也被他地外表給忽悠了吧,居然這麼輕易就讓男人進我的房間,更可怖的是,我居然毫無察覺!
「那你不能另開一間房嗎?」
「我太急著想要見到你,一秒鐘也不想浪費,要是在別的房間待一晚上,我怕我挨不到天亮,就會先瘋掉,」他摟住我的腰,仿佛說出這些情話的人不是他一樣,隨即極度自然地轉言道,「現在還早,再睡一會兒,你不在,我一直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