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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04:59 作者: 那殊
辜尨惆悵地嘆了一口氣。為何他的姑娘偏偏有這樣金貴的身份,若她是平凡人家裡的小雛jú那該多好。不過,既然他已認定了她,再難的坎也必須邁過。
如何討得譚復和謝知遠的歡心,是得好好籌謀了。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
清晨,倫敦港。
又一艘巨輪駛入了海港,熙熙攘攘的旅客中夾雜著個清瘦的身影。那人氣質儒雅,著一身老式的中國長衫,戴一頂軟帽,提著個小行李箱走到了碼頭拐角處的一輛黑色轎車前。
車主是個華人,見到那人的瞬間仿佛受了驚,忙不迭下車對著那人行了個鄭重的大禮。
那人擺了擺手,坐上了轎車的后座,報出了一個地址。
轎車駛離了海港,穿過清晨的街道,駛向了郊區。約莫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處院子前,從車窗便能看到院子裡猶自盛放的西府海棠。
車后座上的人不禁微嘆:「能在這裡見到這花,也是稀奇了。」
那人下了車,穿過院子來到了小樓門前。他略一思忖,按響了門鈴。
門內傳來蹬蹬蹬小跑的聲音。
門開的剎那,那人摘掉了頭頂的帽子,笑著看向門內的小姑娘。
書玉張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瞪著玄關處的不速之客。
「外公!」她驚喜極了,一個縱身撲將過去將清瘦的老人抱了個滿懷,「你怎麼來了?」
老人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丫頭,怎麼還是這副冒冒失失的樣子,半點長進也沒有啊。」
第234章 插pter29. 懷柔手腕
謝知遠一向儒雅溫和, 待人接物上極有分寸, 無論何人與之相處皆感如沐春風。他學識淵博, 談吐風趣, 英文更是流利醇正。幾番對話下來,他已贏得了小樓姑娘們的一致喜愛。
阿加塔尤為激動, 她對中國的禪學很感興趣, 正巧謝知遠在這一方面頗有研究,兩人一聊起來簡直沒個盡頭。
除了書玉以外, 姑娘們頭一次見到這樣氣質古典且富有魅力的長者,忍不住便想與之親近。瑪麗更是誇張,竟不自覺臉紅心跳,勾住書玉的脖子悄悄耳語:「天吶, 譚,你的外公簡直秒殺學院裡頭的一票年輕男士!實在是太有味道了!」
書玉很無奈:「瑪麗,我外公六十歲了。」
「但是他比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帥多了!」瑪麗捂著心口。
與書玉的室友們聊了一會,謝知遠便不動聲色地尋了個契機結束了這場漫談,禮貌地起身跟著書玉上樓參觀她的臥室。
「你的室友們都不錯。」謝知遠借著剛剛的談話已將幾位姑娘的性格及背景摸了個透。
書玉推開臥室的小門,興致勃勃地拉著謝知遠走了進去:「那你看看我的屋子,是不是也很不錯?」
謝知遠在她的小窩裡轉了一圈,笑道:「屋子本身不錯, 就是屋主人太懶, 平時少有收拾。」
書玉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謝知遠走到書桌邊的小書架旁,饒有興味地翻看書架上堆疊的古籍和夾雜其中的手寫材料:「功課做得不錯。」
謝知遠看似溫和,實則對她尤為嚴厲, 故而能當面得了這一聲贊,書玉很是受用。
老人合上書籍,走到窗前望向院子裡的花木:「來跟我說說那個男孩子吧。」
話題轉得太快,書玉呆了呆,正要開口,卻被謝知遠打斷。
「夸的話就不要多說了,你喜歡他,自然看他什麼都好。」
書玉又是一呆:「他……他是皇家實驗室生化系的高級研究員,年紀比我大一些,沒有戀愛史,平時生活簡單,為人穩重……」
「穩重?」謝知遠輕飄飄道,「既然他為人穩重,為何夜半攀上女孩子的窗台?」
書玉一驚,忙不迭道:「外公你說什麼呢?」謝知遠如何知道辜尨情人節夜裡攀上了她的窗?
「窗台上這四十三碼的腳印應該是他留下的吧。」謝知遠不緊不慢道,「鞋印上的水漬還濕潤,他離開不會太久。從清晨到現在,你都與我在一處,那麼他應該是昨夜入了你的房間。如果我沒記錯,昨夜恰是倫敦情人節?」
書玉默默起了一層薄汗。
「四十三碼,那麼他至少應有一百八十公分。鞋印輪廓分明且沒有擦痕,看來他身手不錯,攀上三樓的窗台一點也不打滑。」
謝知遠笑著看向身邊垂頭喪氣的小姑娘:「我剛剛聽你的室友提起了院子裡的西府海棠。她們說的那個為愛催開一樹海棠的人,就是他吧?以你的小性子,確實會提出這樣刁鑽的要求,他既然是皇家實驗室的菁英,大概也是有真水平來讓這枯樹開花吧。」
「看得出來,你的心上人很優秀,也很愛你,願意為你做盡浪漫的事。」
書玉心臟揪了揪:「可是,你們討厭他。」
謝知遠笑了:「丫頭,我和譚復活到這把歲數,見多了人和事,怎麼會去討厭一個後生?」
書玉不解:「那爺爺為何那麼生氣?」
「因為他喜歡的人是你。」謝知遠撫了撫外孫女的發頂,「且他不是你的良人。」
「你們根本沒有和他好好相處,怎麼知道他不是我的良人?」書玉不滿,「他早已脫離了辜家,也不會再和你們作對。」
謝知遠嘆了一口氣:「我們哪裡是怕他和我們作對,黃毛小兒就算有些手段,我和你爺爺也是不放在眼裡的。我們擔心的是,這個有手腕的人,到頭來會傷害你。」
「你想聽聽他當年在政壇上做過哪些狠辣的事嗎?」謝知遠淡道,「我並不想毀了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畢竟初戀美好,我不願你的回憶里有瑕疵。但如果你還是這樣擰巴,那麼我不妨給說說他到底做下了哪些事。」
謝知遠這番半藏半掖點到為止,比一股腦將辜尨的惡行講個乾淨還要讓她心神浮躁。
想像最是能摧毀人的防線。
「丫頭啊,本來這趟該你爺爺來的。可是他前些日子遭到埋伏受了傷,我硬是按住了他才沒讓他亂來。」
書玉登時慌了:「爺爺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謝知遠搖頭嘆道:「他哪裡肯把真實的傷情告訴旁人?只是這次傷情影響到了他的心臟。你知道,他的心臟很早就不大好了。所以啊,你別再氣他了。」
聽到譚復受傷的剎那,書玉腦海里的風花雪月登時褪了個乾淨。譚復多年積傷,卻從不讓親人知道確切的傷勢,就怕他們擔心。謝知遠這番能制住譚復的暴脾氣沒讓他來英,看來傷勢絕對不輕。
「丫頭,既然你期末論文已完成,便和我回去一趟吧。」謝知遠道,「你爺爺很想你。」
書玉垂著頭不說話。
過了老半天,她喏喏地開口問:「我這趟回去了,大概就再也出不來了吧?」
她是謝知遠手把手教出來的,自然能聽出他的畫外音。這次回國,除了譚復的傷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把她和辜尨徹底隔絕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