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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5:04:59 作者: 那殊
    「嫁給我。」他說, 「如果你在國內真有一位家族內定的未婚夫, 我也不管了,大不了擄了你私奔。」

    她下意識開口:「沒有未婚夫……當時誆你的。」

    他微一挑眉, 懲罰性地在她的後腰上一掐,驚得她身子一軟,水似的眸子裡漾起了瀲灩的波光。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欲望又抬了頭,他無奈地埋首於她的脖頸間, 咬牙切齒道:「你當真是我的克星。」

    她只覺得無辜,輕哼一聲:「你連求個婚也這麼兇巴巴……」

    他忽而笑了,捉住她的手吻了吻:「行。等我安排個浪漫的求婚儀式,到時候你可得答應我啊。」

    她耳根泛紅:「我有說一定會答應你的求婚麼?」

    「你忍心見我孤獨終老?」他語氣蕭索。

    她呆了呆,頭一次見他這副無助又服軟的模樣,登時便有些心軟。

    正當她準備安撫兩句,卻聽樓下突然傳來一陣人聲。原來午夜已過,姑娘們陸續回來了, 正嘰嘰喳喳在樓下的大廳里說個不停。

    簡的聲音在樓下響起:「這首曲子真好聽, 是誰放的呀?」

    「家裡只有譚,肯定是她放的。」阿加塔答。

    瑪麗仰頭對著天花板喊:「譚?你在嗎?」

    書玉一個激靈,當即推開身邊的男人:「快走!她們回來了!」千萬不能讓瑪麗她們看見她衣衫不整地與辜尨滾作一團。

    辜尨忍俊不禁, 卻偏要使壞:「緊張什麼?遲早她們都得知道,有區別嗎?」

    她急紅了臉:「我們清清白白,當然不能落了人口實!」無奈她怎麼也推不開他,於是自己一骨碌滾下床,赤足蹦到窗邊,指著窗戶道,「來不及走樓梯了,你從這裡下去!」既然他有本事從窗外攀進來,自然就有辦法爬下去。

    他半撐起身子,懶懶地看她焦急得跳腳:「你說……我們清清白白?」

    她似乎聽到了瑪麗上樓的腳步聲:「她們要上來了,你快些呀!」尾音帶了幾分哭腔。

    他不禁失笑,這才慢悠悠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窗邊將她一把抱起:「地上涼,怎麼不穿鞋?」

    她緊張得要發瘋,他卻還在關注些不相干的事情。她只得攬著他的脖子溫聲軟語道:「你快走,你走了我就穿鞋。」

    「捨得我跳窗?」他依然一動不動,垂眸覷著懷裡的小女人。

    她忽地柳眉倒豎:「你不跳?那我跳!」總之不能讓瑪麗看到他們大半夜共處一室。

    他當即舉手投降:「別,我跳。」說罷將她放了下來,長腿一跨,整個人利索地躍到了窗台的夾板上。

    她的心又揪緊了:「你可抓緊了,別掉下去。」

    他忽而手一松,作勢要摔倒,果不其然看到她急吼吼地湊到窗邊要拉他的手。他輕輕一笑,單臂撐住窗台,另一臂順勢扣住她的後頸,迫她向他壓來。

    「我們清清白白?」他笑得不懷好意,指尖摩挲著她光潔的後頸。

    她呆了呆,震懾於他眼鋒中的力量。

    突然,他毫無預兆地單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深情而急促,如龍捲風過境,令她猝不及防、節節敗退。

    末了,他意猶未盡地垂下頭,在她的鎖骨處狠狠啃了一口。

    「這下不清白了。」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放開了他的姑娘。

    瑪麗的聲音已近在門口,似乎下一瞬她就要推門而入。書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窗邊的男人笑得越發恣意:「我走了。晚安。」他一個縱身,從窗台一躍而下,借著西府海棠著力,穩穩噹噹地落在了院子裡。

    與此同時,瑪麗推開了書玉臥室的房門。

    「你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幹什麼呢?」瑪麗狐疑地探進了半個腦袋,「叫你也不應,怪讓人擔心的。」

    書玉刷地拉上了窗簾,隔絕了窗外的視線。她知道他還未離開,且就站在那株西府海棠之下。那灼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窗簾,刻入她的脊背。

    「你今夜沒有去約會啊?」瑪麗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遺憾,「那麼多備選你一個也沒看上?」

    書玉乾咳一聲:「我有點累,所以直接睡了。」

    「咦?」瑪麗忽而蹙眉,「你這副模樣不大對勁啊。」

    書玉一愣。她自然不會知道自己此刻面泛桃花、眸中帶水,眼裡的情潮尤有餘韻。這副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孤零零待在小樓里該有的狀態。

    「這是什麼?」瑪麗走近了幾步,狐疑的目光在書玉的鎖骨間逡巡。

    書玉下意識側身往窗邊的梳妝鏡看去,一眼便望見了鏡子裡面帶紅暈的自己,以及鎖骨間那枚粉色的吻痕。

    她當即明白了辜尨最後那抹不懷好意的笑是為了哪般。

    眼見瑪麗湊得越來越近,書玉不動聲色地將襯裙的領子攏了攏,遮住了那枚吻痕:「這種季節還有蚊子呢,攪得我睡覺都不安穩。」

    瑪麗直起了腰杆,神色複雜地瞥了她一眼:「噢……倒是一隻不小的蚊子。」

    書玉耳根直發燙。

    瑪麗挑了挑眉:「讓那隻蚊子進來吧,反正你都被他叮著了,再叮幾口也無妨。」

    「放心吧,我們馬上去睡了,不會上來打攪的。」瑪麗眨了眨眼,迅速闔上臥室門,蹬蹬蹬地跑下了樓。

    書玉撫額,今夜她大概要成為姑娘們的八卦談資了。

    夜還漫長,躁動的空氣里浮動著荷爾蒙的氣息。書玉偷偷掀開窗簾往院子裡望去,西府海棠下已沒了他的身影。

    唯有那曲歡快悅耳的《帕斯那的原野》依舊奏響在她耳畔,循環往復。

    ***

    辜尨離開那棟小樓後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租住的公寓。他來到了皇家實驗室,脫去大衣,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專屬長椅上。

    一路風塵僕僕地趕路,他這時候才覺察出疲憊。若在以往,他應該回到他的小公寓,泡一個熱水澡,美美睡上一覺,但今夜他註定一夜無眠。

    或者說從他第一次擁她入眠的那一天起,他便再也無法獨自成眠了。習慣是一樣可怕的東西,悄無聲息地侵蝕他的意志,偏他還甘之如飴。

    實驗室里清冷的空氣稍稍壓制住了他內心的躁動。他終於可以冷靜下來思考未來的走向,這個未來里,她占了絕大的比重。

    自那日她哀愁地告訴他,家中長輩不同意他們來往,他便留了心眼。他二十歲出頭時曾頂著辜家人的身份在政壇上有過一些動作,那個時候與他交鋒的人不少,但位高權重且姓譚的只有一個----譚復。

    他對這位兵戎出身的元老有所耳聞,卻不想書玉竟是他是孫女。那麼書玉的外公便也不難猜了,必定是那位笑面虎謝知遠。

    譚復和謝知遠,一北一南兩大泰斗,性格迥異卻互為知己,更是結成了兒女親家。兩個老人唯一的孫字輩自然不是誰都能娶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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