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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律師對視了一眼，都鬆了口氣。

    曲默擦過他們，朝他們身後停著的那輛黑色商務車走了過去：「這事要是擺不平，誰都別想好過。」

    一行人上了車，車開了出去。

    曲默坐在后座闔上眼，讓酸脹的眼睛能短暫休息一下。

    車子開了好一陣，停住了。車裡坐著的三人似乎是以為他睡著了，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

    「我就不去了。」曲默沒睜眼，調整了一下坐姿，手在車門邊摸索了一陣，把車窗按開了一道縫。

    車裡沒動靜，曲默皺了一下眉，朝前頭隨意揮了揮手：「出去。」

    三人這才與他道了別，收拾好文件陸陸續續開了門出去。

    車停在了公安局外頭的臨時停車框裡，外頭花壇中一隻野貓在嗚嗚咽咽的叫著，孩提哭聲一般，一陣一陣從開著的窗戶縫裡鑽了進來。

    這樣的聲音在午夜連續不斷的響起，異常詭異驚悚。

    曲默皺著眉忍了好一陣，越聽越煩躁。

    捏緊了拳頭猛的捶擊了一下車窗，吼了聲：「滾!」

    野貓在叢間極速逃竄，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那陣擾人的叫聲終於消失了。

    才得了片刻清淨，一陣腳步聲逐漸逼近，車門被拉開了，有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曲默把眼睜開一道縫，看向身側坐著的俞智辰。

    他沒戴眼鏡，臉上有傷，穿了一件墨藍色的襯衫，領口的紐扣繃沒了，襯衫上濺了大片的血跡，凝成了塊狀。

    「謝了。」俞智辰朝他點了一下頭：「欠了你一個人情。」

    曲默坐正了些：「是我欠了你人情。」

    嗓音微啞。

    俞智辰抹了一下唇，把嘴角的血跡拭去。

    「你的眼鏡呢?」曲默問。

    「不知道。」俞智辰扭頭看了他一眼，解釋：「沒顧上。」

    曲默嘆了口氣：「要一起去喝一杯嗎?」

    第68章

    俞智辰眯了一下眼, 沒戴眼鏡, 看東西都跟蒙了一層磨砂膜似的, 看不大真切。

    「你不是分不出時間嗎?」套了曲默白天回他的話，諷了一句。

    白天倒是裝的挺無所謂的，敢情都記著呢。

    曲默沒理他, 用腳踢了踢前座椅背：「找個能喝酒的地兒把我倆放下。」

    「大排檔吃嗎?我知道有一家味道不錯。」俞智辰靠倒在後椅背上, 看著車窗外：「就是不知道曲總吃不吃的慣我們這種普通人會吃的東西。」

    「廢話那麼多。」曲默掀了眼皮掃他一眼，手朝前頭駕駛位指了指：「報地址。」

    「回酒店。」俞智辰簡單說了句, 靠著車窗闔著眼睡了。

    坐在駕駛位的顧律師回頭看向曲默, 等他發話。

    曲默揉著太陽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開車, 疲憊感從腳心漫了上來, 全身骨頭散了架一樣，話都懶得說了。

    車在劇組安排的酒店門口停住, 兩人開了門下車, 各走一邊。

    曲默抬腳正要往酒店大堂去，俞智辰回頭朝他吹了聲口哨。

    「曲總。」

    曲默步子停住，手揣進褲子口袋，有些不耐煩的轉身看向他。

    「這邊。」俞智辰朝馬路對面指了指：「大排檔。」

    曲默「嗯」了一聲，看著擋在兩人中間的車子開走, 跟了過去。

    俞智辰說的那個大排檔離酒店不遠, 徒步走過去, 約莫十來分鐘就到。

    隔了條馬路，順著一排賣陶藝品的店鋪走到底，再穿過一個陰暗窄小的弄堂, 又是另一番景象。

    廢舊的老城區蕭條冷清，昏黃的路燈下，曲默瞥見近處屋檐下掛著的蜘蛛網被風颳破了，一隻蜘蛛攀在蛛網上正吐絲織網，與風抗爭。

    整個街區的色調給人一種灰撲撲的壓抑感。

    「這家。」俞智辰止了步，朝右手邊的一家店抬了抬手。

    曲默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安置在街區一個凹進去的位置。

    老舊的店鋪門頭掛著「尚鮮粥」的牌匾，木質清漆底，上頭的字好像是手提的，隸書，蠶頭燕尾，字寫得不錯。

    鋪面不大，單間，被廚房用具和食材塞得滿滿的，目測只夠一個人進出。店鋪外搭了個棚子，防雨棚應該也用得有些年頭了，褪色泛黑，早就失了本色。

    店家是一對老夫妻，正坐在店門口嗑著瓜子嘮嗑，棚子下零零星星坐了三四桌人，有些冷清。

    俞智辰走到撐開的棚子底下，拉了張塑料凳坐下，看了他一眼：「坐。」

    「喝粥?」曲默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走到桌對面坐下。

    一腳踏進桌子底下的一個淺坑，坑裡的污水飛濺到他褲腿上。

    曲默下意識低頭往桌子底下看，淺坑裡的黑色污水泛著股怪味兒，淤泥伏在白色鞋面上，看得心裡發毛，覺得噁心，「呲」了一聲。

    俞智辰勾著唇挑釁：「曲總那麼金貴，要不回去歇著吧?」

    曲默的注意力在鞋面上，把腳蹬在近處的塑料凳上，抽了桌上的紙巾擦鞋面：「啤的還是白的?」

    「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