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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40:43 作者: 九里墨
    唐晚渾身都僵硬了,任由他抱著。

    她在他的懷裡,雙手環著他的腰身,將自己的臉緊緊貼著他,不讓他看見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迫分離了一般。

    「可我還是要走。」

    她和唐秋山之間的愛恨情仇早就算不清了,他們可以選擇不去回想,但那是一道疤痕,會癢也會疼。

    就算他們不在乎,可是都走到這一步,她已經不能輕易回頭了。

    唐秋山聽著她壓抑的哭聲,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一隻手拍著她的背,微涼的指尖擦著她的眼淚。

    像是威逼,像是傾訴。

    「晚晚,我放你走……但你要記得,你是誰的人。」

    第74章 沒了唐先生不行

    唐晚出房間的時候,江由正在外面侯著。

    唐晚瞧著他眼眶微微紅著,也沒說什麼,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再錚錚鐵骨的漢子都過不了生老病死這道坎,唐先生病倒對江由來說無疑不是巨大的打擊,好在秦大夫說不是什麼大事。

    唐晚見過他動容是在他妻子快要臨盆,出了些狀況,那時候他多急,急得都快哭了。

    一個身高近一米九的漢子手足無措,孩子生出來的那一刻當場嚎啕大哭,而後又是哭笑不得的抱著孩子給她的妻子看。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後面還是護士說產婦不宜情緒過分激動,他才收了眼淚。

    那也是唐晚唯一一次看見他哭,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也能那樣哭。

    她曾經聽江由說過心裡話,這世上,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唐先生。

    那時候她逗他,硬是要他將兩個人分出先後。

    她還想著捉弄他,看著他為難的樣子,豈料他連想都不用想,毫不猶豫的說是唐先生。

    直到現在她都記得江由說出那個選擇的時候眼裡的堅定,沒有絲毫的諂媚和虛假。

    只是唐晚一直不明白,現在她還是不明白。

    「小姐,車子已經備好了。」

    江由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她點了點頭,抬眼就看見對面牆上掛著的擺鐘。

    原來已經快十點了。

    唐晚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她的心一陣陣的收緊,最終還是朝著樓下走去。

    她跟在江由身後,秦恆正坐在屋子外面的涼亭里,手裡捏著一根煙,而腳邊還丟了好幾個菸頭,不知道在煩躁什麼。

    秦恆還是和當年一樣,不管到哪裡都喜歡穿著白大褂,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醫生。

    涼亭背靠著一處假山,黑漆漆的假山像是沒入黑暗之中,層層重疊的黑暗映襯得白大褂顏色發亮。

    那人深邃的五官也更立體了。

    兩人只是相視一眼,唐晚點了點頭後就跟著江由出去了。

    秦恆看著那背影,茶色的瞳仁微微縮了一下。

    隨後他站起身來回走了兩圈,又點了一支煙。

    只是這支煙沒抽,一直捏在手上。

    若有所思的低頭看著明明滅滅的火光,輕輕嘆了聲氣。

    ……

    秦恆端著藥推開房門,房間裡很清靜,只有那個靠在床頭臉色不好的男人。

    唐秋山原本只是閉著眼睛休息,聽見有人進來才睜開眼睛,伴隨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中藥味。

    他不禁輕輕蹙了一下眉頭。

    秦恆將藥碗端了過去,放在床頭柜上,指了指山莊大門的方向,挑著聲音問道:

    「就這麼放她走了?」

    唐秋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假思索的應道:「嗯。」

    秦恆做在旁邊的胡凳上,規規矩矩的坐著,卻又有些好笑的說:

    「你特地從葉城過來找人,好不容易找著了人了,就這麼輕易的放她走?唐先生,您是真覺得自己身體很好是吧?」

    這幾年他和唐秋山的關係也算是好,不過也只是比一般人敢說些話隨意了一些罷了。

    也在於那人久居高位,又清冷慣了,待人也是不溫不涼的。

    但他是唐先生,是唐莊的主人,沒有人敢逾越這一層關係。

    這世上除了那個丫頭,就沒有人能讓他的情緒大起大落了。

    唐秋山轉頭看著那碗深棕色的藥,如墨的眸子愈發的幽暗深邃,語氣卻很輕,有氣無力。

    「秦大夫過獎了。」

    秦恆看著這人不要命的樣子就來氣,偏偏他又不敢怎麼樣他。

    看著他不好的臉色,他無奈的說:

    「行了行了,你愛折騰就折騰吧,反正最後還得我出馬!」

    他坐在凳子上陪了一會兒,得看著唐先生把藥喝下去才行。

    前段時間,要他陪同著一起來,只是他正在研製新藥,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叫了幾個信得過的醫生跟著,生怕他出了一點差錯。

    那麼大的一個唐家,沒有唐先生不行。

    這個實驗對他來說很重要,直到實驗失敗又爆炸了之後,他才趕過來。

    沒想到,今天才剛到,就遇見了這樣的事情。

    他抬手順了順因為實驗爆炸而傷到的頭髮,想著這幾天得去修理修理了。

    突然又想起那個丫頭小時候拿著剪刀逼他剪頭髮,實則是貪玩找他練手,順便訛了他一筆錢。

    他笑著,又想到她手臂上的那些疤痕,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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