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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40:43 作者: 九里墨
    唐晚搖頭不回答,那捏著下頜的手更緊了,直逼得她看他。

    唐秋山猛地將她身子提了過來,兩人的臉幾乎都快貼在一起,那冰冰涼涼的氣息就在唐晚的耳邊。

    「把你留在這裡好幾個小時你都能不動聲色,你從十五歲就這樣,受不得任何女人接近我。

    看到顏如歡來了,你就受不住要和我鬧是嗎?」

    唐晚還是不回答,伸手就要將人推開,她用盡所有力氣去推他,可是他越抱越緊,將她的身子緊緊勒在胸前。

    眼底像是在醞釀著狂風暴雨,在她耳邊發了狠的問她:

    「唐晚!剛剛那一槍,你怎麼敢開下去!你怎麼敢!」

    唐晚的聲音都堵在咽喉,和她一口氣堵在那裡,怎麼都發不出聲。

    卻覺得抱著她的人身子越來越沉,她驚得扶著他,卻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閉上的雙眼。

    唐晚發了瘋的叫人,最先衝上來的人是----

    秦恆!

    什麼都來不及說,秦恆和後面衝上來的江由將人送進房間。

    緊閉的房門外,唐晚望著門發呆,江由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靜靜的陪著她。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走……

    突然,那跌在地上的人猛地站了起來,江由還來不及看清她的動作,她就跑了餐桌旁,那個柜子里有很多餐具。

    沒有刀……

    唐晚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拼命的翻找,找到了一把叉子。

    腦海里一直有道聲音在提醒她,她是罪人,她背負了兩代人的罪孽,她罪無可恕!

    叉子劃開手臂的襯衣連同血肉都模糊了。

    只是那猩紅之下早就布滿了扭曲了疤痕。

    「小姐,放下!」

    江由拉著她的手,卻聽她搖著頭乞求道:

    「江由,你放手!不弄傷自己,我會死掉的!這些年,我欠他,我還不清,許家欠他的我更還不清!

    他要殺了孩子我恨他,可我更恨自己,江由,我快瘋了!

    這裡的每一道疤痕,都是半夜驚醒,我沒辦法……

    唐晚開始語無倫次,江由心裡逼急了直接將她手裡的叉子奪了過去,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在椅子上。

    他彎下身子看著她沒有焦距的眼睛,語氣儘量平靜下來,安撫她。

    「小姐,你冷靜一點,先生不過是受了氣,你不要這樣!」

    唐晚搖著頭不肯答應,只是在那一直掉眼淚。

    秦恆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他疾步走過去,唐晚手臂上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只是江由走不開,還沒給她包紮。

    他將手按在傷口上,問江由:

    「怎麼回事?」

    江由回過頭壓低了聲音說:「小姐這些年,患有嚴重的心理障礙。」

    秦恆怔愣了一下,而後吩咐江由去拿外傷的藥。

    心理障礙……

    這種程度的與抑鬱症的差別並不大,只是前者比較容易治療。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將劃開的襯衣袖子撕開一些,好處理傷口,卻看見一大片猙獰的疤痕。

    曾經那麼愛美的人,卻這樣殘忍的對自己……

    這些年,她到底是太苦了。

    她兩眼無神讓人看著心疼。

    「晚晚……」

    秦恆小心翼翼的叫她。

    叫了好幾聲之後,那人才慢慢回過神來。

    唐晚看著眼前熟悉的臉,緊緊抓著對方的手,疼的秦恆都蹙起了眉頭。

    可是她心口止不住的抽痛,停下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啞著聲音急促的問:

    「秦恆,他,怎麼樣了?」

    秦恆拍拍她的頭,微微笑著像是小的時候安慰她一樣:

    「他本來身子就不好,剛剛氣急攻心,現在已經沒事了,別擔心。」

    房間裡開著壁燈,柔和的光。

    唐晚坐在床邊,看著那人蒼白的臉,記憶里,自己初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點都沒變老。

    許是感覺到床邊塌陷,唐秋山慢慢的睜開眼,一眼就看到她手臂上包紮的地方。

    那一條條猙獰的傷疤,在那一夜他已經發現了。

    之後江由給他的資料里,有她的就診記錄,二者聯繫起來,不難猜出那些疤痕因何而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她對自己能如此狠心。

    從小就怕疼的人,連打針都要人哄,摔傷了就哭鼻子,哪裡想到有一天會用刀子傷害自己。

    他看著她失神的樣子,清冷的說:

    「我說過了,你的命是我的,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你要是想懺悔,就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唐晚的眼淚繃不住,她哽咽了好久,才能開口說話:

    「對不起……」

    這句話,她欠了他太久了。

    但這一句太輕,承載不了那麼多的罪孽。可除此之外,唐晚有的,唐秋山也不會拿走。

    唐晚透過模糊的淚眼看他,心早就疼到發麻了。

    看著她哭,唐秋山所有的情緒瞬間轟然倒塌。

    他要坐起來卻有些艱難,唐晚急忙收住眼淚,探過身子去扶他。

    卻被他一把摟進懷裡。

    撲鼻而來的是他身上帶著唐莊書房裡淡淡的花梨木香氣,時間久了,都烙印在他身上,微乎其微,卻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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