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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35:50 作者: 風染白
時鐘嗒嗒地響著,牆壁上的鐘擺一困又一圓地走動,夜幕越來越沉,卻奇異地都沒有困意,我們默契地沒有去談那此不愉快的日子,也沒有談他的女人和我後來遇到的男人。
「韓衛,你說我們究竟是誰欠了誰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那張大手把我的手握的更緊了一此,那總是處於冰涼而很難熱起來的指尖終於又落入熟悉的熱度中。
「算了,現在再來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也許我們就是一對冤家,註定要痴纏不漬,然後相互,折磨,
他聽了我最後一句話握著接的手忽然緊了一下,然後那雙一直波瀾不興的雙眸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那裡面很深,很黑,還有一種力量,一種要把我吸進去的力量。
然後他低下頭,慢慢地向我靠近,那冰涼的總是緊緊抿起的嘴唇貼上我的,多少個輪迴,終於找到了那赫失的另一半。
心裡不再空洞難安。
清晨我給他煎了一個荷包蛋,但他看著卻良久沒有動。,甚至低下頭,然後轉身謊稱去趟廁所,可是我知道他其實是在撤謊,他只是不想在我面前展現他的軟弱。
這個男人,很驕傲,也很脆弱。
只是從前我竟然沒有看懂,就像是他沒有懂得我一般。
我低下頭,想到了新婚那一天,也是這樣簡單的荷包蛋我們互相餵著彼此吃。
起初他不肯,說這樣感覺很奇怪。
我堅持,我說我們是夫妻啊。
是夫妻啊。
多麼動聽而美妙的詞彙,卻一旦沒了愛,一旦被世俗蒙上那層灰便變成了這世間最可悲的存在。
曾經的夫妻。
可是現在呢?
我們是什麼?
什麼都不是,卻又好像什麼都是。
沒有時間多想,他走了出來,他一向是這樣,隱忍力強到令人驚訝,就算是再大的波動都會喬裝的很好,再痛的傷也不會攤開在我面前。就像是現在這樣也許已經算走他最大的失態了,因為不得不躲去廁所但卻仍是短短的幾分鐘。
所以,有些時候我在想如果他可以放開一些,他可以不要這般會隱藏自己,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瞧我說好了不想如果的,卻又不知不覺想了起來。
「在想什麼?他問我。
我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吃飯吧,好久不曾嘗過你親手煎的蛋了。說著拿起筷子夾了起來,沖我輕輕一笑,像是一個慡朗的大男孩,眼中有著小心翼翼的期待與哀傷著的溫暖。
他的動作很輕,吃的很慢很慢,似乎每一口都那般斟酌和珍惜。
當到了最後一口的時候卻怎樣也無法放入口中,手中夾著停頓在半空中很久很久,
「怎麼?我問。
「沒,只是,他抬起頭,臉上有著一緣難得的尷尬。
那一絲難得的尷尬竟然讓我的呼吸有些局促不安。但更多的是難言的期仇
「我可以餵你嗎?那一刻他那雙總是波瀾不興陰沉著的雙眸出奇的亮!我想就算是天上最亮的星斗也許都不及此刻這雙望著我的雙眼。
我點頭,然後慢慢張開嘴,看著他竟然有些顫抖地把煎蛋向我口中遞來
那一刑那,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時代,那天有著漫天篝火的夜晚,男人冰涼的唇貼上我的,那天,我少女的初吻沒有了,但是我沒有失落,反而很幸福,因為它給的是我最愛的人。
一秒,兩秒,三秒
眼看那一口煎蛋就要到了我的嘴裡,卻因為堅持太久,連著的地方斷了開來,啪嚓一聲,掉到了桌子上。
我和他都望向桌面上那癱著的荷包蛋,心裡被哀傷的湘水淹沒。
再抬起頭看他,那雙州州窘亮的雙眼變得漆黑一片,裡面沒了光,甚至連其它的東西也遍尋不到只刺下一片再也望不穿的黑。
他起身,沉默不語地穿上衣服然後走了出去。
「好好保重自己。說完他打開門,直到門口傳來一聲巨響,我才緩過神來,穿著拖鞋急忙追了出去。
「韓衛」我從背後突然抱住了他,緊的希望能夠融為一體,是啊,那一刻我甚至寧願走進牢獄的是自己。
他沒有動,像是一座雕像,無言地立在那。
我覺得我有很多話想和他說,可卻除了他的名字外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有靜靜地把臉貼著他的背,灑了一地的淚。
那此我以為早已經流幹了的淚,原來只是因為還不夠痛。
最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像是催命的叫囂,帶著猙獰而可怖的聲響,不停地催促。
他判開我的手,抬起頭,看了一眼藍天,然後急步下樓,因為左腿有些瘸,在走的過急的時候會傳來鑽心的痛,所以他只能扶著牆額頭早已布滿汗珠。
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還有那一瘸一拐的步伐。
我轉身,向樓上跑去,在窗前我看到他被人扣上手銬,然後他回頭,那一刻,隔得很遠,遠到他的面龐已經模糊,遠到不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但我卻清晰地聽到他說,小染,不要哭泣。
那天法院宣告韓衛有罪,被判了五年。
我沒有去旁聽,只是坐在那張寬大的老闆椅上憂心忡忡。
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第一個人是辛澈。
他說「五年很短,一晃眼就過去了。
「謝謝你。」我真誠地道謝,因為我知道,他在為了這件事奔波了很久他的竹出不比我的少。
那邊靜默良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我說過的,對我永遠不用說謝。他的聲音很輕很軟溫柔依舊,面前不知怎麼的就浮現了一張男人溫柔的臉,還有那晚他在遊艇上帶我跳舞,舞完他寂寥地望著平靜的海水,然後在轉向我時溫柔地勾起唇角。
他說「小染,答應我,要幸福。
「你也是。」我說。
「我也是嗎?他輕輕地笑了,聲音仍是那麼好聽,那麼的溫柔,像是水又像是風,卻都走抓不住的東西。
「這次真的要回香港了,可能短期內不會再回來,你自己在這多多保重如果有需要的就給我打電話。不要自己死撐著,答應我好嗎?
聽著他的的囑悖還有那好聽的聲音,我說「我會的。」但其實我想說的是,辛澈你知道嗎?有時候,溫柔其實也會是一把刀。
後來我收到一份文件,是韓衛留給我的,他把耀陽最後剩下的所有股份都給了我,上面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句話。
那句話讓我呆愣了一天,從早晨到晚上,我沒有吃飯,也沒有去批閱任何一份文件,甚至連本該開的會也沒有去開。
只是望著桌子上的那張簡短的字條發呆。
最後掭碎,扔到垃圾桶中。時光過的很快,轉眼間已經又過去了一年,我沒有如那漫天飛的流言般把耀楊吞併,也沒有刻意借著耀陽的頭號協助!lb越發壯大。只不過有些時候不是你要不要而是當你占據著兩個權利頂端的頭銜時,很多利益會自動找上你,很多好處會自動迎土來,很多競爭時手會自動逍開口
這就是規則,強大之後的規則。
而那此曾經看到我蔑視的眼神如今都只有巴結的微笑。
而那笑容讓我覺得虛偽的噁心。
但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
但是今天是個不同的日寺,因為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里的聲音蒼老而疲憊。
當我掛下電話走出去的時候,那站在陽光下的人讓我不由得一愣,這還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高董嗎」
他現在的樣子就和普通的上了年紀的人一樣,只是臉上更是多了一抹蒼老的印記。
他看著我,那雙充滿皺紋的眼睛依然射出強烈的恨意。
「我們換個地方談吧。」我的聲音不卑不亢,雖然現在的高氏已經落魄到只劑下一個空殼子,雖然這個男人曾經當眾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但我依然禮貌地看向他。
「對於害死我女兒的人,這輩子我永遠都不會原諒。這是他到了餐廳坐下後說的第一句話,這話說的是如此的鄭重而有力,那是咬著牙齒,來自心靈深處的恨。
「是嗎我輕輕地笑了,因為這一刻,我覺得他很可憐,他該是深愛著他的女兒的吧,愛到無法忍受愛女的逝去,愛到只有恨意才能支撐著眼前這個已經到了殘燭之年的老人活下去的鬥志。
「你不用笑,你和那個姓韓的都是兇手,如果沒有你們,婉言她不會去的這麼早,說著說著他竟然顫拌地開始劇烈咳了起來,一下高過一下,我急忙拍著他的背。
「您今天過來只是想對我說這些嗎?」待他緩和之後我看向他,生疏卻依然禮貌地問道。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把一封信遞給我,這是我昨天在翻開婉言以前喜歡看的書時無意間發現的,你看看吧「說完他起身,然後躬著背俊慢地離開口
背影開起來頗讓人心酸。
我低下頭,拆開手中的信,上面的字跡很凌亂,卻不失秀氣。
她說,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夠遇上這個男人,因為他教會她知道什麼叫愛。而她這輩子最不幸的事情也是遇上了這個男人,因為他讓他知道愛的滋味到底有多麼的苦。但是如果再有來世,讓她選擇的話,她仍日會選擇遇上他,只是希望那一次,他也是愛她的。
她還說,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有三天,第一天是她遇到阿衛的日子,那時她迷了路,他帶她找到了家。
第二天是她知道自己有了寶寶的日子,那個時候她覺得就算是死也要生下這個孩子,因為那樣,她與這個男人的牽連就會更多了一些,那樣當他看著自己孩子的時候是不是就會有一天也能夠愛上她,她不求能夠像他愛著另一個女人那般愛著他,她只是希望,他能夠把目光投在他身上久一點,哪怕只有一點。
第三天是她走了的那天,那天那個男人終於握住她的手,然後第一次對她笑了。那一列她在想,如果這笑能夠久點,如果他能夠一直這樣握著她的手,那該多好,那該有多好啊」
但也許是她後來造的孽太多了,如果她沒有看上他,她的父親便不會逼迫他娶她,他便不會與他最愛的人分開,那樣他便不會痛苦另一個女人也不會那樣痛苦,而且如果那天她沒有失控,他的腳便不會痞。他便是健全的人,只是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那個時候依然告訴她他只愛著她,時她有的只是同情與自己對於權力的渴求那一刻她恨他恨他的直白與殘忍。它也恨命運,它們何嘗對她仁慈過。在小的時候她只不過是希望自己能夠和正常人一樣活下去,但是當她知道不可能的時候她依然希望自己能夠活的儘量快樂,因為她快樂她的父母便會快樂,他們的苦痛因為她已經太多,她不希望再讓他們傷心,但終究還是讓他們傷心了後來一次次從死亡的墳墓里拉了回來,但她沒要一天覺得自已是活著的,除了遇到他,愛上他。卻也最終失去了他。她挺恨的,恨上天,恨這不公平的命運,恨他,但更愛他,恨另一個她卻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