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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色的地毯，一張大大的長形桌子，上面擺設的這各式各樣的佳肴，每隔十厘米就有一根蠟燭，中間還方有一個蛋糕。四周都是歐洲貴族的那種擺設，我看到了許多在電影中才會看到的東西，它們正在向我招著手，然後笑的一臉燦爛。

    「這是……」我疑惑的看向他。

    「今天我生日。」他笑著看向我，那笑明晃晃的，映得那本就英俊的臉更是充滿了男性味道。

    「生日快樂。」我對他說，在我心中生日一向是個偉大的日子，在這一天我們降臨在這個世上，賦予了生命，這才有了以後的延續，不論是好與不好。畢竟我們還存在著，還能呼吸，還能看著這個天天在改變著的世界，可是就差那麼一點，我就只能永永遠遠地沉落在黑暗的海底，就差那麼一點

    「坐吧，不必太拘謹。」他拉著我坐下，然後溫柔地看向我。

    在他的目光下，我的臉有些紅，我端起桌旁的一杯酒，「葡萄酒？」

    「恩。嘗嘗，是25年的，我一直珍藏著的。」

    「25年，那太有價值了，還是算了，你應該用來招待更重要的客人。」我急忙放下手中的酒。

    「沒有客人比你還重要。」他輕輕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慵懶地看向我。

    「辛澈……」我喚他。

    「怎麼？」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再次問他這個問題。

    他搖搖頭，然後把我放下的酒杯重新遞給我，「今天我生日，我們不談這些好麼？」他的理由讓我無法拒絕。

    我點點頭，「好。」

    他笑了，然後拉著我開始跳舞，那天晚上我們在迷離的燈光下舞了一曲又一曲，然後一起吃了蛋糕，吹蠟燭許願，我在豪華的遊輪上度過了美妙的一夜。

    最後他拉著我到甲板上，海風在我們的耳邊呼嘯。

    「小染，謝謝你。」他突然回過頭，輕聲而真摯的對我說道。

    「應該是我謝你才對。」我不好意思的回道，不可否認我今晚很開心。

    「不，是我謝你，謝謝你陪我度過這個生日，好久都沒這麼開心了。」

    不知為什麼我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很心酸，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眼底竟然有著一股哀傷。而當這樣的人流露這樣一面的時候是你所無法抵擋的，於是我靜靜地看著海平面，心裡卻不那麼平靜了。

    我想，我真的很感激他，給了我黑暗中的溫暖。

    但是，我想我要離開的時候也到了。

    因為今晚太過美好了。

    而這樣的美好是我所懼怕的。

    「辛澈……」

    「叫我澈。」

    「澈……」

    「怎麼了？」

    「謝謝你……」

    「不用。」說這話的時候他定定的看著我，然後轉向面前的大海。

    澀澀的海風把他的頭髮吹起，有些頑皮的擋住了他的眼睛。

    我輕輕地伸出手拂過那絲頑皮，突然被他抓住雙手。

    然後一個猛拉，毫無防備的我跌落入了他的懷中。

    我用力推他，想要退出他那有張力的懷抱，卻被他用力地抱緊。

    「放開我，辛澈----」

    「別動，只要一下就好。」他的聲音很哀傷，讓我不覺得喪失了抵抗的能力，仿佛骨子裡的母性光輝被激起，本能想要去撫平那抹殤。

    不知過了多久，海風依舊在咆哮，浪花擊打著遊輪的底部，發出一聲聲清脆而滯重的響聲。

    他放開了我，然後略帶煩躁地捋了捋額前的發。

    「剛剛…對不起……」

    「沒事。」我搖搖頭。

    於是兩個人在靜默中回了那幢豪華的別墅，當天晚上我就開始整理行李。

    然後早早的趴到床上，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就要離開這了，沒有不舍，因為從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不屬於這裡，只是心卻仍是莫名的不能平靜，一夜無眠，睜著有些酸澀的眼睛看著天際開始一點點的變亮。

    一直到光明大放。

    我洗了把臉，然後提著行李走向大廳。

    辛澈早已經等在那，他笑著看向我，直到看到我身後拉著的行李眼中有一絲什麼閃過。

    「要走了？」

    「恩。」

    「如果有什麼需要的打我手機就好，這個號碼我一直不會變。」說著他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的墨跡還沒有干，看來是剛寫好的。

    「謝謝。」

    「我說過的，對我不用說謝。」然後他笑了，猶如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個樣子，帶著一股邪氣，卻又該死的高雅。

    「你可以再英俊一定。」我開著玩笑說。

    「再英俊一點就能留住你麼？」話落，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開玩笑呢，不用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說著他揉揉我的頭髮。「我送你吧。」

    「不用----」我連忙搖頭，「幫我叫個車就好。」

    「恩。」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交代傭人去叫了車。

    我上了車，從車窗中那幢奢華如夢境中的豪宅以及那個高雅溫柔的男人就這樣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了

    直到變成一個點，然後消失

    「去哪？」司機問我。

    我告訴了他地址，那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地址，我生命中居住了整整七年的地方。

    韓衛，我們之間的婚姻該做一個徹底的了斷了。

    車到了地方，我看著面前這棟熟悉的大廈。

    聲音有些顫抖。

    「多少錢？」

    「已經付完了。」

    我一愣，隨即靜靜地開了車門下了車，站在樓前，我抬起頭，仰望著它，這座高高的樓宇，我曾經的愛情，如今，終於要成為了過去。

    心情說不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心痛，平靜，沉重，哀傷，釋然，鬱結……還有恨。

    在種種交織蔓纏著的情緒中我拉著僅裝了幾本後來買的書和兩件衣服的行李上了樓，當站在那個熟悉的門口前，我的手有些顫抖了。

    門開了，我聞到了一股嗆人的煙味，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愕然地抬頭，眼睛中帶著驚訝。

    我看到他布滿雙眼的血絲還有身上包紮著的繃帶，突然有些心酸，回過頭關上門，然後慢慢地向他走去，這個我曾經用生命在愛的男人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窗簾拉著，整個屋子籠罩在一片灰濛濛的黑暗中，那黑仿佛望不到盡頭，就連最炙熱有著生命力的陽光在這一刻都選擇遠離，空氣中潮濕的因子在舞動，然後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停止了生命的脈搏，寧靜成了所有。

    我走向韓衛，腳步是那般地輕，只是這次的心情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讓人覺得沉重，心裡的痛，還有那股恨，以及一抹比這些所有都還要複雜的情緒在心裡蛛絲蔓纏，糾結，然後我開口。

    「煙抽多了不好。」

    他看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最終熄滅。

    「回來了？」他說道，聲音澀澀的，讓我想到了粘稠的魚被曬到岸邊時掙扎虛弱的樣子。

    「恩。」我點點頭，然後走近。

    「這個給你。」我遞給他。

    他坐正了身子接過我手中的離婚協議書，隨便的翻了翻。

    「你等會，我去取下筆。」

    「好。」

    「坐吧。我一會就出來。」他指著身邊的沙發，隨即起身進了屋。

    我走到沙發旁然後坐在上面，發呆地望著這個我居住了七年的地方，那個大大的鐘，每次敲響的時候都會發出咚咚咚的響聲，還有旁邊櫥柜上擺放的這些花瓶，都是我買的，聽說花瓶會保佑人們平安所以我每次看到好看的都會買來，而每次我的願望都是保佑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可以健康快樂。

    還有那個遠處的大熊，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學生的時代韓衛給我買的，據說是兼了兩份的工才換來的錢，只是他一直沒說我也就沒有捅破，但是我真的很喜歡那隻熊，因為它上面有我男人的血汗，它曾經是我的寶。

    遠處我養的兩隻小烏龜慢慢地爭先恐後地往外爬，它們總是喜歡往外爬，我走過去，看著這兩支可愛的東西，突然有些覺得對不起它們，有多久不曾好好的照料它們了。人們都說烏龜是來這個世上修行的，它們有著靈氣，要善待。

    「它們我已經替你餵過了。」

    韓衛換了一件黑色的亞麻衣服，從屋裡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一根黑色的鋼筆。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器宇不凡，這個男人真好看，就連此刻受了傷卻依然無損他的氣質，曾經我為此而覺得驕傲，此刻看著他，想到這寬闊的肩膀，想到其它的女人依偎在那個我曾經覺尋找溫暖和勇氣的地方，心裡突然充滿了濃濃的悲傷。

    「這個房子還有這些東西都留給你，另外這張支票也給你。」他再次看了看我給他的協議。

    「不----」我立刻開口反駁，「我不要你的這些東西。」這一刻我心中的恨意陡然被他激了起來，他的平靜，他的沉默，他該死的不動聲色。

    我看向他，強迫他抬起頭看我，「韓衛，你抬起頭，你看著我的眼睛，看啊----」我突然大聲地喊道，一直被強行壓抑的情緒如火山爆發再也無法阻擋。阻擋那內心的波濤洶湧。

    他仍舊低著頭不肯看我，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放在身側。

    我說你個懦夫，你就是一個懦夫，你連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了麼？你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我，對不起我們的愛情？

    他仍是低著頭，而那雙放在身側的手握的更緊了。

    我更加的氣憤，心裡那憋著的東西正在啃噬著我的耐性。

    我走上前，用手抬起他的臉，「為什麼不敢看我，看我一眼會要了你的命麼？」我大聲地衝著他喊，淚水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流淌。

    終於他抬起了頭，然後嘴唇翕動，來來回回幾次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我又笑又哭，我罵自己沒用，我說韓衛你說我為什麼還要為你流淚呢？

    你知道麼，這陣子我有多痛苦，我發現我們之間出了問題，我感覺到了你的冷漠我告訴自己是我想的太多了，你那麼累在外面打拼難免會覺得累，我體諒你，心疼你，我甚至責怪自己的沒用，我說風小染啊風小染你怎麼就這麼沒用，只能在家做個米蟲，我不能幫你，但是我想我把這個家照料好，讓你知道有個地方有一盞燈永遠在為你亮著，只要你回來就能看到。可是你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留給我的背影越來越多，我站在這片熟悉的大地上，而你，卻遙在天際，我拼了命都碰不到哪怕是你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