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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腳上的痛已經不允許我做再做過多的掙扎了，倔強有的時候也是需要成本與資格的，而現在，我兩樣都沒有，所以，我只能屈服。

    我上了車，然後抱緊自己。儘量不去看前方，不去想事情，現在很累，身體和心理的累讓我無法喘息。

    「要不要一根煙？」

    女人伸出手，她的手很漂亮，很纖細，和她的身材一樣，短短的頭髮，還有那雙在夜裡會發光的眼睛。

    「不用。」我搖頭，聲線繃的死緊。我看不懂這個女人，這個在白天想盡辦法欺負我的人。

    她沒有說什麼，無所謂的聳了下肩，然後自顧自地點了起來。

    范青羽斜瞟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繼續開著車。

    夜晚的大道上沒有什麼人，連車輛也少了很多，白天擁擠的大道，瞬時寬闊起來。

    車輛飛速前行，帶著夜晚妖嬈的氣質，我竟然想到了那個瘋狂的夜晚，急速的享受，那個溫柔如水的男人，如果是他，一定會想著給自己的老婆打個電話吧

    好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搖了搖頭，想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拋開。

    「到了。」范青羽一個漂亮的漂移，然後停了下來。

    「謝謝。」我點頭，但是看向他們的時候仍是覺得有些刺眼。

    「風小染----」背後傳來范青羽的聲音。

    「怎麼？」我轉過身，疑惑地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

    「韓衛他他拜託我多多照顧你。」他懊惱的握緊了拳。

    「恩。謝謝。」我點頭，再次吐出生冷的話語。

    我決然地轉過身，挺直背脊向著大樓走去，終於進了樓，沒有人會再看到我，我陡然跪坐在地上，腳已經痛的不行。淚珠大滴大滴地涌下，不過淡淡的笑容浮現在我的臉上，「風小染，你很棒，你堅持下來了，你沒有在他朋友的面前跪倒在地，你，一定要加油！」

    這個時候，樓洞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慢慢地變得緩慢而平穩，只是喘息聲異常凝重起來，似乎正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感覺到那聲音離我很近，頭頂似乎有一片陰影，我抬起頭，看到那雙熟悉的眼，還有一頭的汗水。

    他說：「風小染，你在搞什麼？」

    「衛……」

    風呼嘯而過，逼仄的樓道里，燈光一閃一閃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的冷漠，一樣的喜歡窺探著世間的冷情人暖，然後，不動聲色的沉默著……

    P：讓我崩潰的網速和系統，糾結

    正文 第四十一章【相濡以沫】

    「你怎麼會在這……」我看著韓衛嚴肅的有些嚇人的臉，他的雙手握成拳，似乎在強烈的壓抑著某種情緒。

    可是，他到底在壓抑著什麼呢？

    他紅著眼，看著我：「風小染，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在工作。」

    「一直在工作？」韓衛的手鬆了又握緊，握緊又鬆開。

    「恩。」

    「范青羽他到底在做什麼？」韓衛輕吼出聲。

    這麼長時間了，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韓衛，這……是不是代表…他還是關心著我的。

    「你的腳怎麼了？」他低下頭，眼神灼灼地看著我的腳。仿佛上面有著鑽石一樣。

    我縮了縮受傷的左腳，不想讓他看到，不想讓他知道我的沒用。

    「沒…沒事……」我沖他笑，打算站起來。

    「呀----」我輕呼出聲，「衛……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就行。」

    「別逞強，今天電梯維修。」他低沉著聲音說道。

    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還有那熟悉的臂彎，我不在動了，也不想動了，我靜靜地靠在他胸前，呼吸著他身上混合著的尼古丁與古龍水的特殊味道，安心的閉上眼。

    他一步一步地走，那麼的堅定和平穩，仿佛所有的一切在他腳下都是那般的自然。

    「衛……」

    他沒有應聲，只是稍微頓了一下。

    「這一刻，就是讓我死了我都覺得幸福。」我伸出手摸著他日漸清瘦的臉。

    「鬼扯，你不會死的。」他皺了皺眉，我知道他不開心了。

    但是我卻笑了，我喜歡看到他因我而起的情緒，哪怕是憤怒也好。

    「可是我寧願死了也不願見到不再愛我的你。」

    「你累了……」

    「我沒有，我只是不明白我們之間為什麼變了。」我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心臟處，聽著它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就是改變，沒什麼好奇怪的。」

    「如果改變是註定的，那為什麼我們不能選擇讓它變的更好？」

    他沒有回話，整個樓梯間異常的寧靜，只有皮鞋與樓梯相撞時發出的噠噠的響聲。

    「為什麼不回答？」

    「沒有回答的必要，你累了……」

    聽著他平靜無波的聲音，我突然覺得他離我好遠好遠，仿佛一轉身，他就會消失在我的世界。我突然伸出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韓衛，你告訴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是我哪裡做的不好麼？若是有，你說出來，你說出來我就改，我要是一時改不了我就努力，我相信努力總會行的……」

    他輕輕地放下我，走到一旁，從兜里掏出一根煙，點燃。

    我看著他的背影還有那熟練的吞雲吐霧的背影淚水不停地淌下。

    良久，他把煙熄滅，然後轉過身，燈光下他的嘴角抿成一條fèng，毫無表情的臉像是一座最完美的藝術品，可惜缺失了人情味，精美卻不夠鮮活

    他走向我，然後蹲下，「上來吧，還有十二層。」

    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向上提起，我說韓衛你給我起來，你不要逃避，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

    他站了起來，卻仍是不回答，仿佛我所說的和所做的一切就像是一場鬧劇，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散場了。

    我怒了，長時間的情緒找不到發泄的出口只能在身體深處一點一點的被埋藏，我以為被湮滅了，實則只是藏的好罷了，藏到連我自己都以為沒有了，可是現在它們正在用事實告訴我那只不過是我的自以為是而已。我只是一個人，一個渴望被愛的女人，而不是所謂的聖人。

    原來，我不是聖人呵

    我捶打向他，一下一下的敲打著他的胸，我說韓衛，我寧願你打我罵我，我也不願意你什麼都不說，這樣的漠視，我是你的老婆啊，我們曾經經歷了那麼多，我們曾經那般的相愛，你說的一生一世，你說的生生世世我都記在這裡了，可是現在，我們已經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天天躺在你身邊卻再也感覺不到你的溫暖，我拼了命的努力，可是你卻什麼都看不到，今天，你知道麼，今天我期盼著你能夠打電話給我，哪怕只是問一聲「老婆，工作怎麼樣？」這樣就能夠使我竊喜一整天，可是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我翻到手機的蓋子都已經鬆動卻仍然沒有發現一個未接來電。於是我給它關機了，這樣至少不會有期待，沒了期待就不會有失望時的巨大落差與那難以承受的落寞。

    「韓衛，你是不是不再愛我了？」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全身血液都在沸騰，然後在他依然不動聲色的面孔下開始冷凝。

    他說，風小染，你，真的累了……

    然後他蹲下，「不早了，上來吧。」

    我定定地站在那，盯著那寬闊的背脊，那曾經一度讓我覺得它就是全世界的東西，如今，竟然這般寒冷。

    可是我還是很沒用地趴了上去，只因為，我看到他的身體略微地在顫抖。

    我說，韓衛，如果有一天你若不再愛我了，那麼請提前告訴我。

    他沒有說話，背起我，一步一步地蹬著樓梯。

    一層

    兩層

    三層

    ……

    ……

    十層

    十二層

    終於到了地方，我的淚水與他的汗水交織，滴落到了地上，劃出一圈圈孤寂的漣漪，然後相濡以沫，流淌向不知名的世界……

    正文 第四十二章【靈魂的悲鳴】

    幽暗的燈光下，韓衛慢慢剝開我腳上纏著的紗布，腳腫脹的如同饅頭，看著讓人心驚。

    他看著我目光透著火焰。

    「這是怎麼弄的？」

    「不小心扭到了。」我慢慢地答道，並極力的把腳從他的掌下往外拽，不希望把這個懦弱的證據就這樣赤，裸裸地曝光在他的面前。

    「不要去了。」

    「恩？」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要再去上班。」

    「不----」我反駁。帶著幾分急切，「我下次會注意的。」

    「你看看你的腳，恐怕連鞋都穿不進去，怎麼去上班，不要去了。」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想你成為青羽的負擔，你這樣去了只會添亂而已。」

    「添亂？」我望向韓衛，仿佛求證似的看向他。

    他避開我的目光，重新包紮著我受傷的腳。

    應該會很痛的，扭到了，淤血後動一下都是疼痛難忍的，可是我現在卻仿佛沒了感覺，完完全全的被那句『添亂子』擊潰了，我這整整一天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證明我只會添亂子麼？

    我望向受傷的左腳，也許我真的成了『亂子』。受了傷的腳連行動都成了問題，更何談去工作呢？

    真是可笑。

    「韓衛，也許你說的對，我累了，想睡了」

    說完我徑直趴了下來，然後閉上眼，我不知他在幹什麼，整間屋子都沒有聲響，他似乎沒有離去的打算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漸漸地我真的睡著了，在夢中我看見一大片海，上面飄著乾枯的玫瑰花瓣，我光著腳在沙灘上行走，一步一步緩慢地向大海走去，海水沒過了我的膝蓋，然後是腰身，我回過頭看向岸邊，似乎在極力尋找著什麼，但是天地之間一片蒼茫，什麼都沒有。成群的海鳥飛過，發出鳴叫，我繼續往下走，冰涼的海水順著我的喉嚨湧入我的身體，肺部，胸腔漸漸的只有黑色的頭髮飄在上面，像是一大團一大團潮濕的苔蘚在歡愉的擺動，我慢慢地向下沉去，沉去，隨著波浪一直沉到最低端，光亮越來越小，最終匯成一個點，我看到我的裙子飄到了上方，像是一片白色百合，紅色枯萎的花瓣與白色的百合相互交纏，最終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黑暗然後我醒了，摸了摸旁邊，已經空了，韓衛應該去上班了，我想下地，卻發現受傷的腳比昨天來的還要痛上很多，沒有辦法我又重新折了回來，趴在穿上看著天花板，不知怎麼的又讓我想起了那個夢，那種冰涼的感覺，那種被淹沒後的窒息感，竟然這般清晰。